32. 赐吻

夜幕四合,营帐间除了轮班巡逻的士兵,只有魏钊怀抱着叶兰芝,在其中穿行。

叶兰芝一点儿没有平日的内敛,遇见巡逻的士兵,还要把头从魏钊怀中探出去和人打招呼,然后又被魏钊摁回胸前。

安分地靠在魏钊胸前不到两秒,她又开始乱动。

魏钊稳稳抱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脚步很快地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叶兰芝头晕目眩,恰处在一个醉晕过去与还有意识的交界点。

她喝酒很有天赋的一点是,无论怎么喝,在晕过去之前,头脑都还算清醒——她自认为还算清醒。

这时候她便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在魏钊的怀里,魏钊把她抱到了他的营帐。

他走得有点快,快得让她头晕。但把她放在床上的动作还算温柔。

他的床也比叶兰芝营帐的床要柔软一些,上边似乎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叶兰芝舒服地在绒毯上蹭了蹭脸。

魏钊似乎笑了一声。

叶兰芝看过去的时候,又只见到一如既往冷淡的神情。

她本来想问魏钊为什么笑,但被他的神情转移了注意力。

她认真地看着魏钊的表情,因为眼前有重影,便努力眨了好几下眼:“你怎么也不爱笑?”

平安也是,段戎也是,都是一副从出生起就不笑的样子。

魏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居高临下地,半阖着眼问她:“还有谁也不爱笑?”

叶兰芝醉后仍然“清醒”的天赋让她敏锐地发觉了魏钊的不专心,她皱了皱眉,努力地去找让他分心的缘由。

然后她发现,哦,是自己。

她不满道:“我在和你说话。”

魏钊仍垂着眼:“嗯,我在听。”

叶兰芝:“那你专心点。”

她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唇:“你没有自己的嘴吗?不要盯着我的看。”

魏钊的脸上终于出现表情了,叶兰芝才发现他的眼睛是桃花瓣的形状,弯起来像蓄了一泓很温暖的春水。

她有些疑惑,不爱笑的人,笑起来都这么好看吗?

魏钊眼中的笑意不见了。叶兰芝后知后觉,自己方才似乎将脑中想着的疑惑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将嘴唇挡得更严实了。不为别的,只是察觉到危险时的本能。

魏钊并不急着发难,他反而语气淡淡地同叶兰芝说话。

“你认识这么多人啊。”他问,“还有谁笑起来也很好看?”

叶兰芝被他的语气骗过了,努力地在晕乎的状态中思考。

她认识很多人吗?也没有啊。她会说方才那样的话,也只是因为平安和在军营里的顶头上峰恰好都是这个性格,所以她觉得很巧而已……

她正准备开口,眼前却忽然黑了下来。

有些潮湿而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眼前。

魏钊冷淡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随着声音一同靠近的,还有湿热的吐息:“算了,我不想知道。”

叶兰芝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是平常,如果是其他人,她顶膝挥拳,一息之间便能脱困。

偏偏她喝了酒,一切的情绪感知都被放大。偏偏这么做的人又是魏钊。

月夜下他将她背出山崖,重围中他从瞭望台掠空而来,那些时刻被她刻意抛之脑后的奇怪感受,此时通通被酒劲带了上来。

她于是只是紧紧用手挡着嘴唇,闷闷的声音从手底下钻出来:“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魏钊又笑了一声。

那股湿热的吐息就在咫尺之距。叶兰芝不自在地朝后躲了躲。

她这么一躲,方才还不紧不慢的魏钊反倒饶有兴味地,开始发难了。

叶兰芝的手心忽然一阵酥麻,她吓得立即抽开了手。

她自然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正合了魏钊的意。

她松了口气。

魏钊这时恰松开了覆在她眼前的手。

叶兰芝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状况,便对上魏钊眼神,小心翼翼的,她从没见过的眼神。

她愣了片刻。

而后便是唇齿相交,一触即离的,像被极柔软的绸缎掠过。

她又想抬起手去遮自己的嘴唇,却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扣住了。

她睁大了眼睛,愣愣地反应了一会儿,总算知道魏钊方才为什么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也知道了他之前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面颊发烫的温度已经高到有些发麻的感觉。

魏钊却还不肯罢休,低声问她:“讨厌吗?”

问题是他问的,他却不给叶兰芝回答的时间。

湿热的吐息与微凉的唇瓣又再度靠近,这次他撬开了叶兰芝的唇瓣,去掠夺她的呼吸。

直到她不断偏头去躲,手上也挣扎得很厉害,才微微松开束缚她的手。

他被叶兰芝推开了。

而后是许久,许久的沉默。

叶兰芝其实什么也没想,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发懵。她不知道魏钊在想什么。

但魏钊在许久之后,又缓缓靠近,直到他的鼻尖抵着她的。

在两个人的喘息声中,叶兰芝听见他低低地又说了一句:“别讨厌我。”

叶兰芝莫名觉得他很难过。

魏钊放开了她,他的手指在她的鬓发间停留片刻,最终缓缓地移开了。

也许是喝醉了,叶兰芝也不知道。但她觉得魏钊很难过,而他的气息撤远时,她的胸口也忽然有些发闷。

总之魏钊支起身离她渐远时,她忽然做了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扯住了魏钊的衣襟。

魏钊的动作瞬间顿住了,他看向叶兰芝,面上神情一片空白,以至于显得有些可怜。

叶兰芝脸颊的热度已经不能更高了,她想,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于是她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则拽着魏钊的衣襟将人拉近了。

她红着脸说:“别动。”

然后她缓缓靠近,直到一抬下颌,便在魏钊的下唇边沿啄吻了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安抚。但魏钊显然错将它理解为了一种邀请——

她自作自受,最终只得不断地在唇舌间,在水声与喘息声中交替挣扎着。

期间魏钊还

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

时间没有停止流动。

因为她听见帐外传来了脚步声,继而是帐门撩开的声音。

她反应过来时,因为醉了酒,反应更迟钝,已经来不及。

熟悉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禽兽!”

魏钊没有喝醉酒,却也像反应迟钝的叶兰芝一样,缓缓地起身,起身前还不忘对叶兰芝弯了弯眼睛。

叶兰芝支着身体坐起来时,帐中两个人已经交上手了。

一个是魏钊,一个是……段戎?

不妙……不能让段戎知道她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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