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洲上前一把拽住方梨的袖子,生怕被顾家其他的人撞见,他把方梨拉到没人的角落。
“就算你想挽回我,也不能直接跑来顾家吧?方梨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直接跑来这里,你不是自取其辱?”
看到方梨的那刻,顾铭洲郁闷一整晚的心情突然舒缓许多。
头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他就知道,方梨哪怕前阵子闹得那么凶,心里其实也是在意他的。
她之所以那么闹,只不过是想博取关注,让他的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她是缺爱罢了。
顾铭洲确确实实注意到方梨了,甚至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对方雨馨,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爱,因为他常常会被方梨牵着走。
清风袭来,方梨裙摆随风飘动,顾铭洲的目光不由得停顿。
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仿古款马面裙,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容光焕发。
方梨目光和缓,气质沉静如月,周围的一切却好像都成了她的陪衬。
顾铭洲看的有些挪不开眼,他隐约记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还是七八年前的冬天。
寒冬腊月,鹅毛大雪。
顾铭洲原本要去厕所抽烟,可走到半路就听到有人说厕所的隔间里,锁了个女同学。
十几岁的年纪,原本就是叛逆期,校园霸凌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可他抽完了烟,听到女厕那边低低沉沉的啜泣声,忽然就走不动路了。
他从不管这种闲事,可那天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
顾铭洲踹开洗手间那道门的时候,方梨就那么柔弱的缩在角落。
她冻得瑟瑟发抖,甚至连棉袄都没穿。
直到现在,顾铭洲还能回想起当时方梨的样子。
眸底湿漉漉的,可她的眼睛又那么干净,清澈如水,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世界。
顾铭洲心头一颤,就是对视的这一眼,他沦陷了。
好像是灵魂深处,有什么突然苏醒,他就这么被方梨狠狠地吸引住,不愿挪开目光。
顾铭洲心跳的厉害,甚至察觉到脸上浮起一丝异样的红晕,他很庆幸洗手间光线昏暗,他又是逆着光的,所以方梨大概什么也看不到。
为了缓解气氛,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顺道将自己脖子上系的一条灰色围巾扔给了她。
当时,方梨只穿了件嫩黄色的毛衣,嘴唇冻到乌紫,他猜测她应该是冷的。
那条围巾,是他们的开始,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原本以为,能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可一个月前,方梨竟然把围巾扔了。
珍藏了七八年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回忆戛然而止,如今看到眼前的方梨,顾铭洲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穿的依旧是嫩黄色,可她似乎变了很多。
尤其看他的眼神……怎么感觉,有种漠然。
“我不是来找你的。”方梨的语气,格外平静,她退开两步,和顾铭洲保持距离。
“不找的?那你找谁?找方雨馨?”
顾铭洲拧眉,偏头看着她道:“你总不能是来找我小叔的吧?”
顿了顿,顾铭洲脸色冷了下来,眉眼带着几分讥诮,“你还没死心?还想拉我小叔当工具人,刺激我?”
方梨没吭声,越过顾铭洲,往顾家老宅的方向走。
顾铭洲一把扣住她,“方梨,你把话说清楚,你今天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方梨瞪了他一眼,不想继续和顾铭洲过多纠缠。
她抬起手,晃了晃指间的钻戒,“我和你小叔结婚了,以后看到我,请叫我小婶,记住了吗?大侄子。”
一句话,让顾铭洲彻底愣住。
他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那枚钻戒,顾铭洲前几天就注意到了,但以为方梨只是随便买来戴着玩玩的。
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往手上戴戒指吗?怎么就是婚戒了?
顾铭洲觉得离谱,更不会相信方梨的话,他快走几步追上去,一开口就是讥讽的语气:
“你该不会在路边随便买了个戒指,就说是和我小叔的婚戒吧?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方梨没理他,甚至都不屑于看他。
顾家大门打开,方梨进去,顾铭洲在身后追。
“方梨,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闹了!”
顾家几房的人今天都在,顾铭洲私心不想把这事儿,闹到家人面前,这未免就太难看了。
更何况豪门是非多,几房之间原本都各有小九九。
这会儿,顾家人除了顾昭廷这个大忙人以外,整整齐齐的全在客厅。
此刻听到顾铭洲的声音,屋子里的人,整齐划一的扭头往大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外,顾铭洲扯着方梨的袖子,眉心紧锁,挺无奈的。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顾铭洲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回头我们好好谈谈,今天我先让曹安送你回去,可以吗?”
顾铭洲这话带着示弱和商量的口吻,他平时高调惯了,在外也都是别人捧着他。
能这样和方梨说话,已经算是很有耐心,希望方梨顺着台阶下。
可是方梨不为所动,她歪着头,挺疑惑的样子,“为什么是你送我回去?我是顾昭廷老婆,不是应该跟他一起回去吗?”
顾铭洲:“……”
顾家众人:“……”
方梨最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先是当众强吻顾昭廷,后面又是当众向顾昭廷表白。
她倒追顾昭廷的事迹,太过轰动,顾家人想不知道也不行。
再加上,顾家三房的祁韵是个大喇叭,祁韵和豪门太太们喝下午茶,听说了这事儿后,到家后不过短短五分钟,就宣扬的就连顾家后院养的狗,也知道了。
如今听说方梨竟然自称是顾昭廷的老婆,大家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肯定是昨天顾铭洲和方雨馨结婚,方梨受了刺激,所以今天一早就跑来顾家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