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陆归途的眉毛越皱越紧。
她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但依旧阻止不了那条掌心中不断浮动的血线。
她觉得自己非常的渴,就像是一条干涸的河流。
她需要鲜血,只要一口……只要一口就好。
滴滴答答的血水顺着俞弘还残存余温的躯体没入昂贵的和阗地毯之中,染出一片暗色。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
然而这种渴望并不会因为她闭上眼睛就会减小,反而被无限放大。
无孔不入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子,让她那根名曰理智的神经不断的在跳动,甚至趋于崩溃。
“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月霜抬头扫过被吓的说不出话的众人“都歇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她就斜靠在桌子上闭起眼睛养神。
那名手持消音器的特协人员动作非常利索的将俞弘的尸首裹进睡袋里,然后拖了出去。
气氛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僵持着。
恐惧与未知充斥在场的这些普通人的神经,他们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哈~”开车的司机打了一个哈欠,他自顾自的将睡袋铺好“年轻人,都不要熬夜了,早点睡,哈~困死了,给你们开了一天的车,累瘫我了。”
说着司机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裹起睡袋躺下。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特协从来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鲜亮丽,其背后的龌龊、阴暗、血腥的多了去了。
只是可怜这些普通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卷进这件事情里?
到时候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活着回来?
陆归途强忍着嗜血的渴望,她拉着叶诗雨和赵钟明向房子的西南角走去。
这里远离众人,是个较偏僻的地方。
“我们就睡这里。”陆归途道。
“睡这里?”叶诗雨的腿和手都还是软的。
她被吓坏了。
叶诗雨颤抖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每一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陆归途用手捂住了,陆归途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赵钟明虚指了一下门,他的嘴张张合合,无声的在问“陈燕归怎么办?”
陆归途隐晦的做了一个不用担心的手势。
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多说也不能多做,因为在场特协一组的人将这里几乎是全部掌控。
从司机到助理,甚至是一些参加真人秀的素人或者明星,他们从上到下的几乎都换了一遍。
‘王森’双手一抖展开了睡袋,他道“都躺下睡。”
这里的‘王森’已经不是之前的‘王森’,他是由特协一组的成员扮的。
无论是从五官还是声音和行为上,他几乎和真的王森没有任何差别。
如果不是陆归途亲眼看见这位特协一组的成员是如何变成王森的,她到死也不会相信,居然还会有这种神奇的技艺。
他们用银针刺入几个重要的穴位,再配合着双手的按压,整张脸就会变一个样子。
不过再怎么变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这就要由后期的妆容描补来解决这一丁点的细微差距。
这样近乎于完美的模仿,让人赞叹又恐惧。
若是明天早上再出现一个俞弘,陆归途也不会觉得奇怪。
......
在极端恐惧和劳累过后,躺在睡袋里的众人以为自己会吓得睡不着。
但事实上,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就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中,陆归途觉得自己的五感被无限放大,那种渴血的欲望也越来越浓。
她忍不住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那种渴望的感觉犹如蚂蚁在啃食骨髓一般,挠的人理智全无。
就在这时,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从陆归途的背后攀住了她的腰。
陆归途紧咬牙关扭头。
她借着从窗户上洒进的银白月光,才看清这双手的主人。
席幼蓉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住陆归途,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在说“我怕。”
陆归途用手要去掰开席幼蓉的手,但是无论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别费劲了。”席幼蓉贴在陆归途的耳边说出这句话。
陆归途几乎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然而还是没有掰开席幼蓉的手。
对方似乎被陆归途的行为戳中了笑点,低声的笑了起来。
那声音,陆归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当下顾不得自己手掌中不断上涨的血线。
陆归途掐了一组手势。
躺在角落里的尸泽诈了起来,他动作敏锐的攻向席幼蓉。
席幼蓉一个翻身拉起陆归途挡了一下。
陆归途连忙变换手势,尸泽才堪堪的改变了攻击方向。
咣当一声,尸泽用力过猛撞上了墙。
这样巨大的声音,再没有人醒来是不可能的。
“够了。”月霜在黑暗中开口道“席颙,不要太过了。”
抓住陆归途的那双手的主人猛地松了手,陆归途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她撑着尸泽的胳膊站了起来。
就见对方披散着头发,迎着月光将手从脖子处探到身后。
一根半寸长的银针被他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咔咔几声,‘席幼蓉’的身体似竹节一般拔高起来。
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
对方还顶着席幼蓉的那张脸,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你,害羞带怯“老大,这次我扮演的还算成功吧?”
月霜在黑暗处嗯了一声,用来表示她对席颙说的话的肯定,但她又道“还有一处败笔。”
听到这话,原本高兴的席颙,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哪里?”
他一向对自己十分苛刻,从来不允许瑕疵和纰漏出现。
“你的.....手。”陆归途抬起血红的眼睛接道。
当时她就觉得这双手不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手,所以她留了一手,就是提前唤醒尸泽。
“还是疏漏了呢~”席颙将那根半寸长的银针又顺着脊柱插入到身体里,只见他如缩了水的咸肉一般,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高度。
席颙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躬身行了一礼“特协一组席颙,久仰陆道友,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他这一拜是对着陆归途拜的,说的也是道歉的话。
陆归途本身心里有被戏耍的火也消了大半,再者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和这些人周旋。
因为,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掌心中的血线已经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直到她丧失理智,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