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醒。”
在幽幽呜咽的寒风中,已然是成熟大姑娘的白绮罗一句简单的话中满是怨恨,她恨顾盼明,也恨柳采薇,终究还是更恨自己。
假如自己再强一些。
或许当初盼明哥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就不会将她排除在外边了。白绮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离开避难都市的那一天听了顾盼明的安排,以至于当她反应顾盼明要牺牲他自己的时候,自己却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jujiá?y.??m
这一别,难道就是永生?
白绮罗断然不能接受这种结果,这些年她数次险死还生,拼了命的变强,以极高的天赋修为可以说是在坐火箭般飞涨。
只要这黑障区没有破,她就相信顾盼明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等着她过去将他给唤醒。这是迟早的事情,她每次都对自己这样说,并且以近乎癫狂的态度执着于此。
她的执着,让神州外的修士都感到了害怕。
“白道友,我和你一样都相信顾道友迟早会醒来,但近日朝堂于庙宇间波澜诡谲,你们还请多加小心,被卷入其中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眉间雪和数年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
只是她的背上多了一把剑,这把剑是顾盼明的遗物,一把血脊汉八方,她离开九渊之地后偶然发现,将其买下后重新铸造成飞剑。
她与此剑日夜不离,想的是有朝一日将它奉还原主。
“你还有脸提这个?”
白绮罗粉面含煞,一双酷似顾盼明的柳叶眉散发出渗人的冷厉之意。此刻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修士,而是在北疆上手刃了数之不尽妖魔的白将军,曾一人立下赫赫战功,于世人前被人皇称赞为千军万马避白袍。
她和眉间雪之间的关系其实当初离开避难都市时还不错,毕竟这是顾盼明的妹妹,眉间雪自然是时常照顾。
若不是白绮罗自己有奇遇,她们都可以成为同门关系。
可问题出在一些比较尴尬而微妙的事情上。
当初那么多人离开避难都市,在大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本能的都想依附着反抗军组织来争取话语权,而不是被拆分后任人宰割分配。
作为丁六合的接班人,燕七桥理所当然的收拢旧部,作为代表来和城外人进行接触。而当时因为沟通问题,以及对于安置的争议,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城外人低估了城内人的骨头硬度。
城内人也低估了城外人消化的决心。
直接导致了燕七桥带着十几万人极为艰难的跑到了神州边境去开荒了,这一迁徙的过程是自强不息的历程,也是打破城外人对于城内人那畜人的蔑称。当时的城里幸存者,在一部分宗门的支持下,是有力量做到开疆扩土的。
况且避难都市居民中又不是没有修真天赋,实时战力也是有的,比如徐唱、罗上华、白绮罗、还有一小部分将功赎罪的前安全部门成员。
可问题却出在眉间雪当时在一次开拓危机中的见死不救,虽然事后被证明是她被宗门世家的某些人给拖住了,可要说她对于被蔑称为畜人的他们情况一无所知,未免有些侮辱智商了。
那一次危机导致了燕七桥踏入魔道,舍身救人。
而代价便是,由人变伪神的燕七桥再也不是那个燕七桥,他做了丁六合曾经想做,而没能做的事情。
于是乎裂痕就此留下。
而眉间雪被作为宗门的种子培养,也逐渐走上了高位,难免和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接触变少了。
如果不是顾盼明的存在是一道缓冲。
以白绮罗的性子,哪怕说不去问罪,这辈子也是死生不相见了。
“我听说罗上华死了。”眉间雪有些默然,那个时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很多人都死了,他算活得久的。”
白绮罗眼里有着遮挡不住的萧瑟,开拓疆土听起来很热血,但消耗可是直接的人力乃至人命。当初那批人里,反抗军的骨干身先士卒,在开荒的时候抛头颅洒热血,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死的差不多了。
绝大多数人,都倒在了最美好的年纪里。
“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也死了,最近人皇想要拿下离州,我会带着我们的军队去为人类贡献出一份力量。你们宗门世家,不要让天下人寒了心就行。”
很快白绮罗就敛去了那份脆弱。
她现如今是幸存者的支柱,不是那个可以找哥哥撒娇的小女孩,她必须被迫坚强起来。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望着黑障区回忆过去时,才可以流出了一点点不经意的软弱。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偶尔……
偶尔,白绮罗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假如他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有太多事情他们真的抗得太累了,想要他来倾诉或者分担一下,而更残酷是,他真的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这种纠缠中的黑障区里,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顾盼明可能会在下一秒就苏醒,也可能永远不会苏醒,而苏醒的也可能是名为相柳的大妖魔。
“你若死,我拼了性命,也会护你们幸存者周全。我欠他一个人情,死也会还上来的。”
“那就好。”
白绮罗说完眨眼的功夫,便是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她是个武人,武人要准备的就是战争。至于其他朝堂上的明里暗里斗争,她只能充耳不闻,以耿直的态度挡掉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人类。
而战争,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人皇已经磨损了很多年。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魔都非常清楚,人皇这个靠着收血税强行捏出来,承受着万民香火愿力的家伙,人性全部磨损干净了,那就是崩塌的时刻。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担任人皇这一职责的。
想一下,那可是万民的血税。
即每个子民无意识的先天之炁,这部分炁裹挟着愿力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神!
而这个神一旦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那就会被立刻反噬!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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