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却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第一次穿越,第二次落入水中濒临死亡。
就像整个人深深沉入水中一样,睁开眼睛孤独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太阳在水面之上,而自己越沉越深。
即便努力试图将身体动起来,可无论如何努力,手脚却不动分毫。
窒息感紧紧包裹他。
一瞬之间。
羽贺真佑的眼睛睁了开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
斑马线前绿灯闪烁,马路过了一半的行人开始奔跑,尚未行走的人停下了脚步。
红灯终至。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何处,这样的困惑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还未思考明白,一辆骑着看着有些老旧摩托车,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不知他有什么急事,但终归速度很快的对着红灯行驶着,试图在绿灯来车之前,通过十字路口。
但偏偏,汽车已经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了,百米内加速格外迅速的一辆轿跑从另一辆货车之后钻了出来。
相撞与不撞,只能讲是一半一半。
不撞可以节约几十秒等红灯的时间,而撞了呢?
摩托车高速行驶的速度,即便是十字路口的汽车,也足够下病危通知书了。
摩托车觉得自己可以顺利通过。
汽车驾驶员才刚刚看到了被货车挡住的摩托车。
两车的距离不过四五秒可以抵达。
这几秒很短,这几秒却又很长。
短到一瞬间,就可以用几秒秒达成正常人八九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已经救不了。
站在路口下意识朝前一步的羽贺终究停下了脚步。
只是用眼神为哪位赶时间的摩托先生送上祝福,祝愿他手术顺利。
但心底里,终究还是希望能救下他。
教训足以,而一次送上的生命的教训,教育不了自己,也告诫不了世人。
包括羽贺在内的行人,甚至有发现这件事而闭眼不忍心看的。
但羽贺的意识就像他熟悉的那样,在他失神的一瞬之间就从路口到了路中央。
他紧握着的车把,与高速行驶中吹向脸间的风让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处境。
向来讨厌这些铁包肉驾驶工具的羽贺,却偏偏驾驶能力不错。
要问原因嘛,撞多了练的。
以往不会给他机会,就会瞬间致命的场景,这次似乎慢了一些。
甚至有时间让他抬起车头到极限,双脚瞬间蹬起,同时视线朝向左方的一群刚刚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汽车之中。
双手抱头,全身蜷缩以后背猛烈地撞击到了地面,尚未停歇,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身体不断翻滚着抵消着,从高速行驶的车辆中跳下的力。
伴随着汽车猛撞在机车上那“砰”的一声之后。
羽贺的意识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明明是十字路口,却起步像是要开火箭的轿跑司机在安全气囊里昏迷。
他的汽车撞击到了高速行驶中的腾起的摩托车,一瞬之间汽车的右边部分支离破碎,明明是钢铁之物,却像棉花一样脆弱。
好在这位车主看起来不缺钱,日本左右舵都可以行驶,但低价区只有左舵,而他恰恰买的是较贵的进口,而且还是左舵,不然也会像汽车瞬间被击碎的另一边一样,连肉都被绞进钢铁里。
摩托车驾驶员伴随着翻滚,已然脸朝着车流的方向,正落在一辆刹停的汽车正前方。
从位置上看,即便是汽车刹不住继续行驶,也只是刚好在两侧车轮的中间,除非汽车驾驶员慌神乱转方向盘,否则应该无事。
摩托车的驾驶看起来虽然伤的不轻,但至少比直接被撞碎还要强上不少。
也算是给两位卧龙凤雏的教训了。
羽贺挠了挠后脑,双手插兜,摆了个死鱼眼,转身从看热闹却看了特技剧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摸了摸身上,并没有发现过有什么甜食,就连现金和手机都没有,但身体的确是成人的身体。
倒也奇怪,难道他又失忆了?
捏着下巴怀疑人生的羽贺,对于自己刚刚的附身有很大怀疑。
按理来讲,一般他都是对方快死了才会过去,而且必然是一无所知的过去。
这次与其说是附身等死,倒不如说是他看到了,想到了,而附身的行为本身只是相应了他的愿望而让他的意识附身过去了。
瞪一眼随便附身?
真奇怪呢。
就像能控制这东西了一样。
虽然一头雾水,但依旧从路边小店里问到了阿笠博士所处的东京都米花町2丁目22番地的位置。
中途还因为自己因在这个突然不熟悉的都市里迷路,无奈蹲在店旁,有些沮丧地摆着死鱼眼思考下一步如何去做时。
被以为羽贺低血糖犯了,而路过的闺蜜小姐姐二人组投喂了两颗糖。
有这样装糖习惯的八成也是低血糖,不过他不是啊!
摆烂的羽贺先生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剥开了第二个糖皮,一边看着阿笠博士宅,一边丢入嘴中。
即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必志保多少会明白吧。
如此想到的羽贺按响了阿笠博士家的门铃。
推开门的,是看起来稍微有些显老的阿笠博士,头顶本就稀疏的毛发彻底掉光,他看了看门外的羽贺,却被另一个人挤回了门里面。
正是宫野大小姐的身影。
她看起来有些怨气地打开门出来,朝着院门走来。
“我说你啊,今天不仅仅是带萨达哈鲁出去晚了,还跟它逛到现在,九点钟出门的,现在可是已经中午啦。”
抱怨中的宫野大小姐,身上正披着围裙,从房间里也传出了饭菜的香气。
大概是已经开始做饭,但是却一直等不到人的焦躁吧。
她皱着眼睛看向门外的羽贺:“萨达哈鲁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
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没有看见定春的羽贺表示他母鸡啊。
正当他打算伸着手指瞎编的时候,定春从羽贺的身后出现,它手中的锁套熟练地套在了羽贺的头上。
“汪!”
它一副做了好事的表情出现在了宫野大小姐的面前。
“只是在外面多跑了两圈而已。”
明明是人遛狗,却论为了狗遛人的羽贺也能摆了摆肩,十分无奈地示意了一下定春,暗示着他的确是去遛狗的。
虽然现在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似乎时机并不恰当。
望着表情十分有趣地羽贺,宫野大小姐也不由得憋不住偷笑起来。
十分可爱的用袖口捂住偷笑的嘴角,随后努力板着脸,打开了院门。
“咳咳,快进来吧,别在外面丢人,今天煮的是咖喱,”她看了看羽贺,偷笑地嘴角扬到完全收不住,索性温柔地抚摸着定春肉乎乎地脑袋。
“嗯。”
回应一声的羽贺正打算进门。
却看见志保依然在原地看自己。
不由得让他有些奇怪,解下了头上的绳索,上前牵住志保的手,朝着家里走去。
“萨达哈鲁走了。”
定春毫不犹豫地朝着家里跑去,在外面钻久了的它也已饥饿。
唯有被羽贺牵着手的宫野,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着羽贺。
复杂且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