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居然能看出来,我留在上面留的手印儿?”
面对陈迁的惊讶,赵凝雨苦笑道:
“陈前辈就不要考验在下了吧?前辈修为通天,如果不是刻意遗留,凭前辈与在下的差距,在下怎么能找得出前辈留的余韵?”
洪玲对赵凝雨的说法表示赞同。
既然都被人看出来了,那陈迁就不要玩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装比老套路了吧。
和武者出手一样,炼气士出手也必然留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陈迁管自己留下的痕迹叫手印儿,赵凝雨管那个叫余韵。
如果出手的人刻意隐瞒,那一般也只有修为相差不算太大的人详细体察,才能察觉出手之人余留的痕迹。
赵凝雨可不相信,一个能轻易调动那么庞大法力施法的炼气士,修为会跟自己差不多。
如果对方真的不想留痕迹,那只凭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这种比自己强得多的大高手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那明显就是放水给自己指点修行的。
这可不只是什么住宿费之类的说辞可以糊弄过去了,这可是强者的恩赐。
赵凝雨自觉自己当不起陈迁的恩赐,只能花费巨资献礼,以示感谢。
陈迁很自然而然的收下那些丹药,有得用比没得用要强得多。
离开赵凝雨山庄后,两人继续向南走。
走了不远,在十几里开外的地方,两人正好撞上了附近的凡人乡民赶大集。
以陈迁的经验,只要有大集那就一定有好吃的。
有好吃的?那就不急着走了。
反正现在陈迁旅行的目的就是吃好的,他的行程都紧着吃来。
至于你问洪玲?
她旅行的目的就是陪陈迁,没别的目标。
于是两人就在大集上觅食了,至少把到现在都没吃的早餐解决了。
“炉果儿!炉果儿嘞!新鲜出炉的炉果儿哟!”
洪亮的叫卖声吸引了陈迁的注意力。
追着叫卖声走到摊位跟前,陈迁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挺着腰在那里叫卖。
“老风味嘞!老手艺嘞!炉门儿一开香味儿飘嘞!黄澄澄,脆酥酥,来上一口乐滋滋嘞!炉果儿,刚出炉的炉果儿!快来哟!”
壮汉满面红光。
配合他的叫卖声,他身边膀大腰圆的妇人把炉门一开,从里面拉出一块黑乎乎的硬板子。
板子上摆着一个个黄澄澄的长方形糕点,表面点缀着深黄色的酥皮,和白胖白胖的芝麻粒,看起来很是诱人。
这些就是壮汉叫卖的炉果了。
胖妇人把板子横过来竖在摊位上,炉果哗啦哗啦从板子上面滑落下来,落在摊位上堆成一座小鼓包。
个别炉果依然贴在板子上不动弹,胖妇人就用刀柄尾部敲打板子背面,把炉果震落下去。
如果依然贴在板子上,那胖妇人就要动刀把炉果铲下来了。
其实炉门打开以后没有像壮汉说的那样香味四溢,而是飘出了一股呛人的煤灰味儿。
壮汉摇动手里的大蒲扇,对着热乎乎的糕点使劲扇呼扇呼,才把煤灰味儿都扇掉。
一阵呛人的煤灰味儿翻滚后,浓烈的糕点香味就飘散出来了。
从大集的南头到北头,都能闻到这股浓郁的糕点香味。
只是这大集虽然只是乡民的大集,但好吃的一点也不少。而且大集上还有不少卖牲口的,陈迁就看见好几个老爷们儿把袖子对在一起,在那摸价格呢。
这一点糕点香味,很快就淹没在更多杂乱的气味中了。
陈迁摸摸怀里,掏出几个铜钱来,买了几块炉果。
这会大集上人多,一边走一边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陈迁和洪玲俩人,就站在摊位跟前把炉果分而啖之。
该说不说,摊上这对夫妇的手艺还真不错,炉果入口是满满的谷物香味儿,口感又酥又爽,嚼起来非常舒爽。
炉果本身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加上炉果本身酥爽的口感,和满满的谷物香味,越嚼越香、越嚼口腔里的口水也就越多。
也许是因为陈迁和洪玲两个人都容貌出众,特别醒目,这家炉果摊子客人越来越多。
没过多一会儿,摊子上的炉果就卖掉了一多半了。
壮汉一边收着钱,一边招呼着身边的胖妇人赶紧补货。
胖妇人在腰间的围裙上用力擦了擦手,又从一个陶罐里面取了点水出来,把满是糕点碎末的手好好洗了干净。
这一幕让其他客人看在眼里,买的更放心了。
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能吃到更干净的食物,难道不好吗?
胖妇人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客人更放心了,她把烤炉旁边的一个陶罐拿了起来,往里面倒油。
金黄色的液体潺潺流下,如同黄金织就的瀑布飞入无底深渊之中。
一般的油脂本身是没什么香味的。
但当胖妇人手中的油脂撞击在陶罐底部时,却激发出了一股植物的清香味。
陈迁耸了耸鼻子——
那是油蜡花的香味,那胖妇人用的油,是油蜡花花籽榨出来的油。
市面上很少见到有人用油蜡花种子油,因为没什么人种油蜡花。
这年头人都爱种吃的,很少有人去种经济作物。一般人也就是用油蜡花的花瓣和花蕊制作蜡烛,制成的香氛蜡烛价格又贵销路又窄,可不没人种油蜡花么。
这位胖妇人用油蜡花油,八成是从附近的蜡烛作坊,低价买了人家丢掉不用的花籽自己榨的油,算是捡了漏了。
只可惜,油蜡花籽油一加热后香味就彻底消失了,要不然这对丰满的夫妇说不定能把自己的小摊子开成顶级奢侈食品店。
接着,胖妇人又将一些白色的如同花瓣一样的东西放进陶罐里,又粗又壮的胳膊,拿起一支像锅刷的工具,伸进陶罐里面使劲搅打。
那些白色的花瓣其实不是花,而是一种浆果的干。
北地草原上生长着一种矮灌木,那些浆果就是这矮灌木的果实。
果实没有什么果香味,也没有别的酸涩滋味,只有很淡很淡的、纯粹的甜味。
晒干以后,就成了胖妇人用的白花瓣。这白花瓣就是北地凡人老百姓常用的甜味剂。
炎武国内地老百姓想吃点甜的不会用这种浆果,这种浆果的味道太淡了,想要吃出甜味还得吃好多。
内地老百姓用的主要是炎武国本地一种特别特别甜的甜菜汁液,用那些汁液制成糖浆或糖块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