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的陈九宴明显感觉到办公室内气氛的不一样,随口调侃了句:“怎么着你俩看对眼了?”
陆明祈不说话,倒是温景行云淡风轻地回应:“国家留着我拯救更多的失足少女,不用管纯情少男。”
温景行这自恋劲要是上来,多少枚子弹都没法攻破。
陈九宴不理会温景行,对陆明祈说了句:“走吧,下午物理课讲上次的卷子。我最后一道大题没懂。”
温景行一听差点没闪着腰,你听听她这说得什么话?又不是她翘课的时候了。
“诶不是,你不是找我聊天的吗?”
陈九宴很抗拒治疗的任何环节,所以温景行也从不跟她细谈什么所谓揭开心结的程序,只是任职的当个聆听者。
这是对于陈九宴最基本的尊重。
而他们聊天的过程也就变相是开解陈九宴。
陈九宴扯着陆明祈往外走,反问了句:“我闲的?”
陆明祈不知道陈九宴是否听见了他跟温景行的对话,只知道她后来在电梯间很不自然地说了句:“温景行的话半真半假多半糊弄你,别信。”
语速轻快,逻辑分明,像是在嘴边措辞很久的结果。
陆明祈轻笑,不搭话。看着陈九宴的眼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依旧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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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拿着水杯要去水房打水的黎睢,路过某个班级的后门,有个满面兴奋的女生擦过她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跟好友分享趣事。
“我跟你们说,刚刚我有朋友告诉我,陈九宴去找宋婧妃事了。”
“结果呢结果呢?”
“那还用说,宋婧妃完胜啊。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陈九宴气得逃学了。”
女生叽叽咋咋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嘈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黎睢默不作声地路过,将杯中的水尽数撒了出去。
抿了抿唇,脸色十分难看。“嘴巴放干净点。”语毕不等被波及的女生反应就离开了。
拐角处的顾航宇伸腿故意恶作剧绊了黎睢一脚,及时地拉住她。“什么时候黎睢也开始护犊子了。”
黎睢还在惊恐自己被绊倒重力失调的身体,就被人稳稳接住。
她站住,不自在地看了眼顾航宇,“瞎说什么呢。”
顾航宇笑着,“我都看见了,她们将九宴闲话,你不高兴。干嘛老是板着脸,你长得又不凶,吓不到人的。还不如糖衣炮弹呢。”
可是不管黎睢怎么争辩,她依旧是陈九宴眼里温柔的女孩子。
性格谦和,默默地出现在她的身边。通晓人情世故,却是最不世俗的人。
黎睢懒得跟他掰扯,问了句:“找我有事吗?”
顾航宇收敛玩味的神情,“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吗?”
他怕黎睢拒绝所以才当面问问,想着兴许这样她答应的几率会高点。
可是黎睢还是黎睢,杀人于无形之中。
她想着如何开口不挫败顾航宇的自尊心。“我不去图书馆的,周末我有约了。”
说完还来不及看顾航宇表情,黎睢就转身走了。
她之前就明白这样的道理,如果没有结果就不要流露真情。不是顾航宇不好,只是黎睢心里装不下别人了。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说真情似乎有些好笑,可是那本来就是最纯粹的。
一旦心里埋了个人,到死也不会给别人腾出方寸之地。
顾航宇站在原地有些时候,倚靠着墙有些颓唐,他更加在意的是,他伸手扶黎睢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推脱。
说着扯动嘴角,敷衍地笑了笑。
易琛看着顾航宇回来的时候不像之前兴致那么高,也没说什么。
“你说我有那么差吗?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一个,怎么就处处碰壁。”
顾航宇心里藏不住事,直接跟易琛讲个明白。
后来两人顾及班里人多,到空闲人少的地方坐会。
“真的喜欢?”
“不然呢。”
易琛对于顾航宇下意识的答话不做回应,反而词不达意地说起另一件事:“小时候我们去玩具店,你看到限量版的变形金刚爱不释手,可那次我们是去选给棋子的生日礼物。”
“后来你因为那是最后一个,而且其他地方再也买不到了而不开心很久,旁敲侧击地想拿别的玩具跟他换。那个时候九宴还取笑你小家子气。”
“但是棋子把变形金刚还你,他知道那是你收藏好久的最喜欢的东西。可是后来你没喜欢多久就失去兴趣了。”
顾航宇对那件事还有印象,小时候的那些玩具也都被尘封在仓库里很久。
易琛也不明确自己的观点,只是帮他回忆了那次的事情。
顾航宇明白他的意思,对于黎睢的喜欢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得不到的玩具,说不定哪天不喜欢了就遗弃了。
他面色有些沉默,明明话到嘴边却无言以对。
易琛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要上课,拍了拍愣神的顾航宇,调转方向准备回教室。
“大家都是朋友关系不好太僵,你也该知道惹了黎睢,九宴和江恣也会饶不了你的。”
语气带着些许调笑的意思,不想气氛过于尴尬。
“那你呢,你对江恣也是这样吗?”顾航宇突兀发声。
易琛苦苦单恋江恣许久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早就不是秘密了。
易琛脚步一顿,想起去年因为他偷偷参加艺考而跟家人关系冷淡,导致那年的除夕过得了无滋味。
家人一心盼望他可以继承衣钵,就算不当个医生药剂师,学金融将来管理公司也是好的。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受尽家人公式化计划支配的易琛在那一年做了他十七年人生乃至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最叛逆的举动。
偷偷瞒着家人报名了艺考,最终以优异成绩考取了贺昭大学导演系的名额。
当时在名单出来的时候,全校师生沸沸扬扬。
年纪名列前茅的名校苗子易琛转走艺考,那条所有人带着异样眼光,被看做学习不好才会去的路。
易琛嘴角轻扬,笑意中带着些许无奈,却心甘情愿。“时间会证明的。”
他觉得值得庆幸的是,江恣在遇到无法处理事情的时候,打电话的第一个人是他,易琛。
至少今天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