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这么闹,庆王府是又难看又难堪,庆王夫妇气得爆炸,却又不能把她一个孕妇怎么样。
夫妻俩轮流哄着请她有事到府里说,白晚舟哪里肯,把着门框死活不进去,状似泼妇。
庆王都惊呆了,这个七弟妹是他目前最年轻的弟妹,从前初见,还觉得既美貌且年轻,比几个王妃乃至宫里的妃子们都漂亮,甚至时不时地还想给她献个殷勤呢,怎么怀个孩子变得这么可怕,女人当真最终都要变成死鱼眼吗?
白晚舟并不恋战,闹了半个时辰,有一大票人围观了,就哭哭啼啼爬上马车回淮王府了。
“神经病简直!”庆王气得想打人。
庆王妃也气,但她比脾气火爆的庆王心思细腻许多,“她一直嚷嚷着有人偷袭她和老七,人已经抓到大理寺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庆王骂了一会才冷静下来,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在挑拨本王和老七的关系?老七确实是个劲敌,但我们蛰伏这么久了,根本没有动过他啊!”
庆王妃点头如啄米,“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庆王妃垂眸,“这妾身哪里能说得好。父皇这次患病,瞒得铁似桶紧,病好了才透露出点儿风声,听说他患病期间,都是宿在皇后的坤华殿,老七媳妇更是住到宫里日日伺候侍药,他们夫妇这次算是把父皇伺候的高兴舒坦了!王爷没见父皇身子一健全,就把楚南山的兵权全都交到了老七手里吗?”www.九九^九)xs(.co^m
庆王也不傻,庆王妃这么说,他便捏紧了拳,“老七如今势不可挡,在兵力上有淮军、楚家军,在朝掌管大理寺,还把本王的金羽卫都弄到了手,他那个半吊子媳妇不知怎么就成了小宛的公主,还怀上了孩子,若是一胎得男,只怕朝中局势就要大变了。父皇的意思很明显,眼红的人肯定不止咱们。”
庆王妃认真的分析着,“其实也不难排除,咱们是肯定没有动手的,老二半死不活的也不可能是他,老四短命已经做了鬼,老九老十都还小,轮不到他们眼红,如今有嫌疑便是老三、老五、老六。”
庆王顿时眯起眼,“老五蔫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媳妇怀了身孕,他还想翻身不成?楚家虽然倒了,但有肃亲王这样的外祖在,老六倒是真的不可小觑;至于老三……他在封地一待数年,这些年交往不多,本王倒是抓不准他的心思。难道他也有意角逐?他母妃杨妃不得宠,外祖也没有什么势力,岳丈不过是个节度使,两口子膝下也就一个郡主,他有什么资格!”
庆王眼里真正的敌人只有南宫丞和颖王而已,赵王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庆王妃却觉得庆王过于轻敌,最毒的蛇往往什么颜色都没有。
赵王就是那条通体漆黑隐匿多年的蛇,谁知道他有没有毒。
但她知道庆王的德行,庆王不喜欢别人怀疑他的看法,庆王妃便没说什么,只道,“老七媳妇装疯卖傻的这么一闹,明儿势必传出去,要是传到朝中,叫父皇听见了,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
庆王不由又咬牙错齿,“那个疯婆子!”
这厢两口子在家审时度势,那边白晚舟回到了淮王府,摸出一瓶眼药水疯狂洗眼睛。
南宫丞哭笑不得,“反正是做戏,你去嚷嚷几嗓子就够他们喝一壶了,何必还上生姜,瞧把两只眼睛熏得!”
他很心疼。
白晚舟挤着眼睛,道,“你懂什么,做戏就要做全套,我不哭得凄惨点,干打雷不下雨,没有那个效果。你都不知道,那些围观的老百姓,看他俩的眼神都不对了。”
南宫丞其实一直都躲在马车里看戏的,现在想起来庆王夫妇的表现,也不禁笑起来,“大哥横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被你一顿收拾得这么猝不及防,也是难为他们了,这次明明不是他们。”
白晚舟冷哼一声,“这次不是他们,以前他们没害过咱们?他们现在是不得势,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你看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对付咱们?我这既是报仇,又是预防。”
南宫丞不置可否,他也知道,戏做得真,才能逼出躲在暗处的那位。
第二天,庆王还在想着晋文帝万一耳闻了此事,进宫该怎么解释呢,白晚舟又到了庆王府大门口,跟昨天如出一辙的闹起来。
庆王简直无语,气得提起一把剑就要出去砍白晚舟。
庆王妃连拉是拉才拉住,“王爷别冲动!她这么闹,就是为了逼您出手,您一出手,她立刻就能去宫里告御状,到时候不是咱们的错也能安到咱们头上。”
庆王暴跳如雷,“那就任由她天天在咱们门口泼粪?本王这些年好容易攒下一点口碑,两天就叫她耗尽了!”
庆王妃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想通什么,“王爷觉得老七夫妇是蠢人吗?”
“他们蠢?一座花果山的猴子加在一起都没他们精!”
庆王妃道,“这不就是了,咱们没动过他们,他们却一口咬定是咱们,要么就是挑拨离间的人手段太高明,把他们完全糊弄住了,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两口子在做戏,假装被带入了套,故意闹咱们让幕后之人麻痹大意暴露自己,反正牺牲咱们的名声,对他们一点损失都没有。”
庆王冷汗涔涔,“那咱们不是平白做了踏脚石、夹气包?”
庆王妃何尝不是一声冷汗,那真正在暗害老七夫妇的人嫁祸庆王府,手段何其毒辣?老七夫妇明知不是庆王府还来闹他们,又是何等精明?
这些个皇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王爷,您要是信得过妾身,这件事您就别管了,老七都知道把女人推出来当剑,妾身也愿意做王爷的剑,这事儿由我们两个女人去谈判,老七只要不出头,王爷您别出头,省得脏了手。”
庆王微眯双目,看了庆王妃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亲王妃挑眉,“老七夫妇不是想做戏逼出背后搞鬼的人吗?与其单方面做戏,他们恐怕更愿意咱们也加入,和他们一起把这戏做足。”
庆王噌的一声站起来,“你要和他们联手?这不是给他们做嫁衣吗?”
庆王妃眉头微皱,她的男人,明明才智平平,还想去争那个位子,实在是勉强极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么热切的帮助他,是对还是错。
她平息了片刻,才把心底对庆王的鄙视不屑压下去,又恢复了温柔和平,“王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我们这次能和老七联手,既能把自己摘出去,还能卖他们一个人情,也能揪出一个得了红眼病的,一举三得啊。至于老七的羽翼,眼下确实越来越丰满,以后再慢慢砍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