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鬼谷传人,城府居然如此之深,比我还阴险!当真是同道中人啊!!”想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卢生心中也不由得大赞,一时间甚至还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对眼下的境遇丝毫不在乎。
“这阵纹,是我们第一次交锋时刻下的吧?手段隐蔽,连我都被瞒了过去,当真是好手段!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压住天道反噬,反而耗费灵力困住我,这对你有什么益处?!”在这个关头,卢生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反倒饶有兴趣地询问起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困?呵呵”对此,徐福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嘴角血迹未干,看着身在大阵当中的卢生,面含冷笑:“我鬼谷一脉卜天堪卦,每一次占卜都是在感应天道,深谙因果轮回之理,又怎么会没有应对反噬之法?这极复之阵虽没有多凌厉的攻击手段,但却是上通天道的规则大阵,即便你有欺天之手段,在极复之阵下,在因果规则之下,不论如何也逃不过天道的核查,更无法消除因果!”
“……”卢生眼皮子猛地一跳,徐福的话虽然说得拗口,颇具玄奥,但是方士一脉对于天道规则的运转模式并不陌生,是以卢生听明白了八分。
泽阴夺符的手段虽然可以夺天地之造化,逆转灾祸,但这个前提是得蒙蔽住天机,令天道规则无法探查,否则强逆规则之人,必有大祸临身!
卢生能够躲避占卜的反噬,原因就在于此。但若是徐福所言不虚,对方这大阵有着连接天道规则之能,那身在阵中的卢生,就好像是考试作弊被当场抓获的小学生,不光本次成绩为零,更要面临重大的惩罚!
蒙蔽天机,夺取造化,本就为天地所不容!因果相互,大势倾轧,不可扭转!
想到这里,卢生连忙低头看向周遭,阵纹将大半个殿堂都括入其中,庭柱之上都能看到符印流转,踩在阵中,感觉自身像是被紧紧吸附住了一样,纵使用尽全身劲力,仍难以动弹分毫。
地上的阵纹玄妙异常,晦涩难懂,卢生才刚一用心感悟,就感觉头颅昏沉失重,身形摇摇欲坠。
“好厉害的阵法!”卢生咬破舌尖,昏沉的脑袋瞬间被刺痛感激醒,满嘴的血腥气才让灵识得以脱离阵纹的同化,卢生心有余悸地抹去一把汗,幽幽目光看向徐福,沉声念道:“没想到,我还是小瞧了你鬼谷一门!”
“嗬!”徐福冷笑一声,整张脸被阵纹的微光衬托,仿若仙神一般高深莫测:“道门传世这么多年,有什么手段都不足为奇,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徐福岂能不事先筹谋一番?”
“若是你心无杂念,与我一同承受占卜的反噬,这极复之阵自然也就不必启用!尔等借助手段逃避天机反噬,更是想将全部灾殃引到我的头上,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侵犯天道规则之人,如何应对这天罚!!”
话音未落,徐福手中法印一转,阵纹突然间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卢生的身形彻底淹没,大殿之上犹如升起了一个新的太阳,连天井顶上的高阳都远远逊色。
阵中,卢生抬起手臂放在眼前,眯着眼艰难地看着四周,头顶上隐隐传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卢生心里微微一叹:玩脱了啊
无力地感叹了一声,卢生便放下了手掌,完全不去管束即将到来的天罚,甚至还撤去了周身浮动的灵力,专心致志看向身后演化不休的阴阳太极图,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这白光亮得刺眼,连太阳的光芒都避之万分,但却无法遮掩住一个阴阳太极图,反倒成了太极图的背景墙,让卢生观察得更为细致……
“轰!!”随着一声暴响,白日当空,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徐福所在的大殿轰然倒塌,断裂的木材,粉碎的砖石,瞬间向周遭弥散,周围的院落小屋一片狼藉,殃及池鱼。
“咳咳”大殿上,独留半个残缺的门框,徐福站在门框边上,抬起手扬了扬,强忍着满眼的尘沫,朝着殿内看去。
方才威严的殿堂,如今已是残垣断壁,被厚厚的砖石碎木掩埋,俨然成了一片废墟,看不出半分的生气。
“死了吗?那样也好……”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有半分动静,徐福内心已经给卢生判了死亡,毕竟在天罚之下,人类之中至强的方士,也仅仅只是强壮一点儿的蝼蚁。
太卜府内的殿堂倒塌,不多时就会有侍从前来,徐福倒也不急着为卢生“收尸”,而是站在一旁掐算起来。
又一轮的大命灵蓍术,也就意味着寿数的减少。身在秦国多年,徐福对这一切都看得淡了……
“八十年!!我*******!!!”幽寂的场内,瞬间爆发出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徐福满嘴芬芳,一个人在这废墟之上隔空叫骂,但是却压低了声音,不敢太过放肆,一时气不过还踢在了身旁残缺的门框上。
“吱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开阖声,大殿仅存的一丝门面也被徐福踹倒,毛都不剩,真就成了废墟!
一阵的发泄过后,徐福才渐渐平复下心情,傻不愣登地杵在原地,闷着脸夹着嘴,一声不吭地发呆。
八十年的寿数消耗,尽管方士一脉顺应天道,寿祚延长,而且亏空的寿数并不会显示在面上,但是真到寿终之日,纵然你面上看去仍是青少年,该死还是得死!
这八十年,还是在天罚之下,跟卢生平摊施术的反噬,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徐福算是“检举作弊”,对天道是有功的,还是有奖的!
就这,徐福还是没了八十年寿数,可想而知,若是没有极复大阵,若是真让卢生嫁接因果、独善其身,那么在完整的反噬之下,徐福当场暴毙都是轻的,说不定死后立了碑还要被雷劈!
“看来这左枢星,确为天机变动之因了!”到了这个时候徐福终于认定了,赵诗雨就是此次天象大变的动因所在!
了解到这一关键性的问题,对于后面的应对,徐福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灾祸,尽量不去跟赵诗雨有什么冲突,只是……
“唉”徐福回想起卢生先前的表述,想到那赵诗雨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恶意,这让徐福很是焦灼,一时不知该讨好这位主,还是该躲着这位主,左右为难,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番。
能够引起天机大变的存在,一般情况下都有天命加身,就像嬴政紫薇中座、气运护身。在如今这个天机不明朗的情况下,徐福对赵诗雨,也唯有战战兢兢地避让了。
“我是不是该找些事儿做了?要不然哪一天喝凉水呛死,岂不冤枉?!”一想到入秦多年,毛没有捞到一根,反倒是寿数损失过百,徐福不免惆怅万分,一时间起了为秦国打工赚命的想法。
“若有秦王为靠山,或许能够避免那嬴凰的挑难!”一想到此,徐福不由地点了点头,对这个想法极度赞同。
远处传来下人的呼喊声,这让徐福从思索中走出,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连廊,准备着解释的说辞。
“哗啦啦!”突然,徐福身后的废墟当中,传来砺石滚动的声响。
“!!!”徐福的心猛地一抽,满目骇然之色,当即转身看向废墟,惊魂不定。
“哎呦”随着一声艰难的呻吟声,废墟的木柱砖石微微隆起,显露出卢生那尘土满脸、破破烂烂的身影。
“嘎嘣”卢生在挣扎着出来之后,迎着徐福难以置信的目光,还双手一叉挺了挺老腰,骨骼脆响声不断响起,满脸尘土,还有一抹血迹淌下,看样子是被顶梁砸到了脑门。
不过,虽然看上去挺惨烈,但是卢生的动作却依旧稳健,也没少胳膊少腿,看上去神气充足,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或者说已死之人。
“……”徐福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卢生“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这完全戳中了自己的盲区,让徐福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天罚之下,这卢生还能不死!
“卜丞大人……”这时,下人们也终于是赶了过来,看到废墟之中对立的徐福和卢生,下人侍从们也都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更不知道这大殿是如何倒塌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徐福两人,徐福也大小眼盯着卢生,一时间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别都看着我呀你们太卜府这房子才多少年?完全经不起折腾啊刚刚尽兴就塌了!”卢生见外人到场,当即吆喝了两嗓子,伸出手指挖着鼻孔,形态非常不羁。
“……”徐福脸色阴沉,扫了两眼卢生,便转头看向下人侍从:“这殿内没有其他人,尔等收拾一下,这件事我会上报太卜大人,重新修筑观星大殿。”
“喏!”下人们当即领命。
卢生拖沓着步子走到跟前,朝着徐福抬手作揖,嬉皮笑脸地恭维道:“既然房子都塌了,那在下也就不耽搁卜丞大人公务了。今日还要多谢卜丞大人相助,来日方长,大人今日之恩典,卢生来日会慢慢回报给大人!”
“……”徐福冷脸相望,没有回礼,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呵呵”见状,卢生心也不恼,呵呵一笑转头就走。
旁边围观的下人侍从,眼睛都明亮得很,看得见卢生和徐福之间的争锋相对,而且自家的卜丞大人的脸色还不太好看,于是都眼含敬畏地注视着卢生,乖乖让出了一条路,让卢生通行。
望着卢生悠然离去的背影,徐福心里阴郁,脸色也随之阴晴不定,让周遭的下人们看了都忐忑不安,不敢吱声。
卢生,定会是我之大敌!此人背后有嬴凰,今日未能除尽,来日定会是大患!!
徐福的心里,已经将卢生视为了生死威胁。
远处,卢生走了没多久就出了太卜府的大门,站在街上左右环视了下,找了个没人的巷道就钻了进去。
卢生伸手向怀中,掏出了一个焦黑的锦囊,小心翼翼地展开,取出了锦囊内的东西。
“大意了!!”看着手中的三个符纸扎成的小人,其中的两个已经被烧得焦黑残缺,破败不堪,唯有一个还完好无损,这让卢生顿时心疼难忍:“救命的替身法符啊!老子穷尽了半生搜寻灵材才制作了仨,没想到一瞬间就用了两个。”
“徐福……这鬼谷一脉竟然如此难缠!!”卢生老脸冷凝,转头探出身子,暗戳戳地扫了眼太卜府的门面,心里恶狠狠地想道:“等着,等我入驻了太卜府,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个后辈!!”
“哼!”幽静狭长的巷道之内,传出了很不服气的冷哼声。随后人影闪动,消失于无。
…………
宫中,朝议刚散,静泉宫副殿之内。
嬴政在殿内缓步踱走,时不时还看向殿门口,脸上隐隐有些局促。
自从嬴凰入秦以来,二人单独相见的场面,嬴政已经在脑海当中想象了无数次,但是临到跟前,难免还是会有些紧张。
方才在朝议大殿上,赵诗雨的表现相当亮眼,震慑人心,一人便跟相邦一脉臣子分庭抗礼,即便是对上吕不韦也毫不示弱,嬴凰之才名足以响彻秦国!
但是嬴政心里明白,方才表现出来的只是赵诗雨的表面,孤傲惑人、才情高绝,这些都只是赵诗雨的外表,都不是嬴政心里想要听到或者看到的。
“王上,嬴凰公主到了!”
嬴政忘神地思索着,门外也传来了吴成的禀告声。
“来了……”嬴政眼神微颤,呼吸不由地紧促了几分,闭目调息了下,端正站姿,双手背立,威严出声:“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大开,门口那个身着素裙的绝美女子,就此呈现在嬴政眼前,比朝议大殿上离得还近,让嬴政能看得更清楚……
“吴平,加油好好干,以后你就是这宫里的大总管了本公主看好你呦!!”奈何,被嬴政目光紧贴的赵某人,却满不自知,还伸出爪子拍了拍吴成的肩膀,自来熟地勉励了一番。
“……”吴成低着头颅,恭谨地回了一礼,就是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吴成,你带人先下去吧!本王有些话,要单独与公主分说!”嬴政脸色沉稳,看了看笑眯着眼的赵诗雨,虽然没有正对着自己,但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这让嬴政心中甚感愉悦,心情大好。
“喏!”吴成领命,起身朝着周围的侍者一招手,一同退了下去,临行前带上了殿门。
赵诗雨走进殿内,来到跟前,看着眼前的嬴政,英武挺拔、俊朗非凡,明明才十四岁,个儿比自己还要高一头,心里不免有些感怀:“才几年不见,这小子长得真是贼俊了不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以后得祸祸多少小姑娘啊!”
想归想,对于嬴政的这几年的成长,赵诗雨还是感到很满意。有文士儒雅之气,更可见少年之坚毅血性,威严肃穆,颇具君王威仪!
对此,赵诗雨满意地笑了笑,朝着嬴政展露笑脸,温声说道:“几年不见,你成小大人了,更是秦国的王!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屁孩了!”
对此,嬴政脸上依旧平淡,默然注视着赵诗雨,居高临下,沉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秦国的王,为何不行跪拜?!”
这话,嬴政说得严肃冷漠,完全是个陌生人的口吻。
“……”赵诗雨脸上笑容一僵,有些愣神地看着嬴政,瞧见对方脸上的肃穆,赵诗雨似是刚反应过来,局促地退后一步,突然媚笑出声,歉意讪讪地摆了摆手:“对对对呵呵呵差点儿忘……”
“忘你MB!!!”小手虚晃一招,赵某人脸上的笑容倏然转变,方才还温和笑意的眯眯眼瞬间杀意暴涨,助跑一步猛地蹦起了身子,一记暴栗就朝着嬴政的脑门砸去。
看到眼前情绪激动的赵诗雨,还有那破绽百出却又异常熟悉的进攻路数,嬴政嘴角微扬,眼神里充满了怀念,终于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内心,站在原地不动,泰阿威势散发,准备耍上一耍。
以前嬴政个子小,而且剑术也未练成,遇到事儿那就没少吃赵诗雨的拳头。不过现在嘛
看着面前矮自己小一头,连敲脑壳都要蹦起来才能够得到的女人,对方显然还没体会到差距啊!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揉圆搓扁的小孩子了……
然而,就在嬴政还臆想着如何“回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恶风”袭来,眨眼就看到赵某人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完全无视泰阿剑意,愣是在巍峨剑势之下,蹦到自己面前,一榔头敲了下去。
“嘣!”嬴政两眼一呆,方才还臆想的美好画面瞬间消散,毛都不剩……
正懵逼下,嬴政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紧,衣领子被一双白嫩爪子紧紧箍住,随后一张惑人的小脸就凑到了眼前,明眸娥眉,琼鼻玉脂,就是小嘴龇咧,脸上的怒气破坏了那一股妩媚,却增添了几分可爱。
“你个**崽子几年不见就飘了是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上了秦王,翅膀就硬了,没人能治你了是不?半大小子就吃里爬外了,以后还不得翻天啊!!饮水还思不思源呐?啊??!”一连数问,赵诗雨对着嬴政就是一顿输出。
尽管敌我差距悬殊,扯又扯不动,揪对方衣领子还得垫着脚尖,但是事关原则性问题,赵某人觉得不能妥协!不能开这个口,让着**崽子觉得自己拿他没办法!!
虽然……确实拿他没办法……但是这个气势不能输!
“……”嬴政眨了眨眼睛,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的人儿,跟记忆中的那个少女缓缓重合。
“你听没听到我哎哎哎!”见对方傻不愣登地看着,就是不应声,赵诗雨刚张口呵斥,话还未尽,就被嬴政揽在了怀中。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挣扎,嬴政手臂一紧,低头靠近赵诗雨的侧脸,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清香,低声呢喃了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真好!”
若是寻常女子,被人这么亲密地抱着,还在耳边窃窃私语,早就羞红了耳根,落荒而逃。
可我们赵大小姐是何等人物?面对嬴政那听起来毫无杂念的呢喃,赵某人还以为这是嬴政怀念过去,缅怀“师徒情谊”呢,一点儿也没觉得怪异,反而还有点子惺惺相惜!
随即,赵诗雨也不再挣扎,反手环住了嬴政,一本正经地科普起来:“我肯定没变化呀,男人比女人发育得晚,我都二十了,以后肯定长不了个了,哪像你,几年不见就蹿这么高,哈爷那个崽种都没你能蹿!!”
“……”嬴政的心里本来还是纯纯的怀念,突然就被一股涌来的泥石流冲得浑浊不堪。
“好了,再捂我喘不过来气了!”怀中之人的扭动,让嬴政从思索中回过神,懂得分寸和时机,也没有再强搂惹对方不快,适时放开。
“嘶呼”被放开之后,赵诗雨仰着脑袋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被刚才的拥抱捂得有些气短。
不过,这一副娇俏模样,却让嬴政看得眸光一闪,蓦然有种低下头的冲动……
“干嘛?”但是,这一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赵诗雨略带警惕的小眼神儿给掐灭。
“没事!”嬴政面不改色心不跳,板正着脸回应了句,宛若修道高人,不理凡尘俗世之欲。
赵诗雨当即白了嬴政一眼,感觉嬴政也跟荆轲学的一个德行,爱装!
短暂的埋汰过后,赵诗雨脸上重新现出笑容,退后一步绕着嬴政走了两圈,不时还伸出爪子拍了拍嬴政的脊背前胸,边走边说道:“真没想到,你小子现在简直变了个人,体格也太有型了,脸蛋也不错,刚才朝议的时候我一走进来,还以为走错了呢,差点儿就扭头回去……”
“呵呵”听着赵诗雨的讲述,嬴政的脸上也爬上了笑容,冰冷消融,笑得像个阳光少年一样温暖亲和。
“咦?这平安扣你怎么还留着呢?!”说着,赵诗雨抄起嬴政腰间的黑色绳结,看到当初那有些蹩脚的手艺品,老脸不禁一红:“你现在都是秦王了,怎么能戴这么磕碜的佩饰呢?太掉价了换一个换一个!”
说着,小手一用力,就准备拽下来。
“不用!”嬴政伸出手,将赵诗雨的爪子捏在手心,触手如温热软玉:“我挺喜欢的,虽然不甚贵重,但是胜在新颖,比那些华而不实的禁步好多了!”
想要销毁往日蹩脚手艺品的想法落空,赵诗雨也没有强求,收回爪子,带着玩笑的口吻道:“我当时编这个东西,主要是为了留住荆轲,那家伙可是高手啊,能干的事情老多了,简直是上等的劳力,跑了多可惜……”
“铛”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啥玩意儿响?”赵诗雨耳朵一动,眉毛外八,满怀诧异地举目四望。
“许是外面哪个不懂事的内侍吧……”嬴政淡定地瞥向一个方向,又淡定地解释了句。
“哦!”赵诗雨听闻,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看向了嬴政腰间另一侧的佩剑,饶有兴致:“这就是传说中的泰阿么?”
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这小子的?这就是主角么??赵诗雨心里有些酸。
“不错!”看着赵诗雨脸上的艳羡,嬴政顿时心情大好,开玩笑地说了句:“要不我给你拔出来看看?”
“真当我弱女子啊连把剑都拔不出来?”赵诗雨嘴皮子一撇,很不爽地嘟囔了一嘴。
“不是你想的那样……”嬴政有些哭笑不得。
泰阿和赤霄,都乃人主之剑,承载大道道则,唯有认主之人,方能无伤拔出!否则最后就跟那三百年前的楚王一个下场,暴毙而亡。
“这泰阿……”嬴政还欲分说,但是赵诗雨却眼疾手快,趁着嬴政分神的片刻,一把拽住泰阿拔了出来。
“锵!”金鸣之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赵某人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赵诗雨手持泰阿长剑,小脸激动得微微发红,喜不胜收,手里还晃悠悠地比划了两下。
“厉……厉害!”嬴政有点心惊胆战,看着赵诗雨拿着长剑晃悠悠地劈砍,泰阿剑势也随之显露,又是震惊又是无奈。
“泰阿乃当世神剑,非威震寰宇之人不可拔出!”当日徐福的说辞还振振有声,回荡在嬴政的耳间。
不过看着赵诗雨四处劈砍,小脸上满是兴奋,虽然手里剑都拿不稳,但在泰阿剑势之下,还是把木架都劈断了好几个。
嬴政生怕赵诗雨一个拿不稳,被手里的剑误伤,还是上前按住了赵某人的动作,将泰阿拿了过来:“小心些,别伤到自己了!”
“哦!”赵诗雨点头应了声,随即一脸兴奋地说道:“这把剑真不错哎,用起来真顺手,哪像荆轲手里那一把湛卢,打起架来跟个板砖一样硬拍,简直粗鲁!”
湛卢应天而生,虽是剑器,但却滞钝无锋,无利剑凶杀之气,去剑之狠厉,宽厚温和,为仁道之剑!
只不过,在赵诗雨自己看来,那没有开锋的湛卢,哪有锋利的泰阿用起来利手?!
不过这话音刚落,嬴政的脸上还讪讪微笑之际,不知何处又传来了一声轻响。
“铛”跟刚才一模一样。
“……”赵诗雨娥眉微挑,四下瞅了瞅,回过头看向嬴政,撇嘴吐槽道:“你这宫里的下人真不懂事儿,都被割了还这么好动!”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