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雪儿在下面跪着,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赵诗雨连忙起身,上前两步扶起了胡雪儿,安慰道:“雪儿管事这是干嘛,诗雨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年多亏你在父亲身边照料,陪伴父亲走过这些困苦,这些诗雨都看在眼里,诗雨不是那迂腐之人,又怎会怪你呢?”说完对着胡雪儿一笑,很是亲近。
这一番说辞,倒是把胡雪儿感动得稀里哗啦。拉着赵诗雨的手连声自责,赵诗雨也只得再三安慰。
这幅情景让一旁站立的赵姬也感动得暗自抹泪,心中为好友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又叹服赵诗雨的“胸怀”。
倒是小嬴政,望向赵诗雨的眼神越发的惊奇。自从第一次遇到这位赵小姐开始,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让小嬴政感觉到,这个女孩儿很不简单!
如今看见自己母亲和胡姨娘都对赵诗雨所拜服,心中对这位赵大小姐也是敬意满满!跟在这种人身边,自己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吧,小嬴政对自己日后的生活更加期待起来。
如此一番过后,众人也便平息下来。
不过几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尴尬赵诗雨虽是已经言明,但是胡雪儿还是不敢看赵诗雨的眼睛,娥首轻低,似是有些害羞。
赵诗雨见此,三次两番地想缓解气氛,不过结果却是胡雪儿的脸越来越红,连脖子都似是染上了一层胭脂,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见状赵诗雨只得转移话题,几句话没下来又扯到了吴平:“这几天吴孙那边有消息么?吴平的伤势如何了?”
似是因为吴孙的关系,刚才还一脸娇羞的胡雪儿立马就换上了一副肃杀的表情。这番利索的换脸,让一直盯着胡雪儿的赵诗雨由衷感到汗颜。
当说起吴平的伤势,胡雪儿看向赵诗雨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小姐没听到消息么?”
话刚出口,胡雪儿回神一想,清荷院也没有配备多少人力,这府内的一些消息流通也跟以前一样没有顾及到小姐的清荷院,是以有些要紧的事情赵诗雨一时半会也接触不到,以后确实不能再这样了。
想到这些,胡雪儿就有些歉意:“却是雪儿的失职,没有给小姐安排传话的人,过后雪儿和福伯商议此事,尽快给小姐定下来。”
顿了顿,胡雪儿接着说道:“小姐不知,吴平在那日被小姐踹了一脚以后,当晚吴孙就有请医师给其看过,后经过多方探明,确定吴平现在已是废人了。”
说完小心地看了赵诗雨一眼,正巧看到赵诗雨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顿时骇得胡雪儿脖子一缩,心想这位赵大小姐的心思也太狠了点儿。
赵诗雨感叹了一番,虽说这吴平可恨,不过如今成了废人之身,也是他咎由自取,这也算是往日作恶多端的报应!
想到此处,赵诗雨心中的杀意也便消了下去,随即有些奇怪地问道:“吴平都成这样了,吴孙管事那边没什么动作么?”
说完这话,赵诗雨就看到胡雪儿脸上一笑,一脸轻松地对着自己说道:“小姐放心,此事福伯与雪儿前两日就已商议过,昨日还去了一趟吴孙的忠正院,警告了其一番,晾吴孙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胡雪儿一副自信的模样,仿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不过在赵诗雨看来,事情却没有那么乐观。
望见胡雪儿脸上的自信模样,赵诗雨凝眉思索,给其泼了一盆冷水:“雪儿管事,我听闻吴平是吴孙管事的独子,是也不是?”
胡雪儿应是,赵诗雨又开口说道:“因此事吴平被废,相当于断了吴孙家的香火。此等大痛大辱,换作常人,会忍气吞声得过且过?会没有半点报复心理?要知道,猛虎之毒辣尚不食其子,更何况是人!子为父之继,自己的儿子遭受如此大难,他吴孙会善罢甘休?”赵诗雨说着说着也是连连皱眉,疑心大起。
胡雪儿听闻此话,心中一动,不过仍然有些质疑地说道:“可是前日,雪儿与福伯过去时,当着面儿,吴孙确实已经再三保证,不敢再造次。吴孙也是士人出身,当不会这般不守信誉……吧??”
胡雪儿说完这话,自己也觉着有些可笑,毕竟,以吴孙的人品……
赵诗雨听完后更是嗤笑一声,说道:“吴孙如果真有这点士子的贞节,那便不会做出这等悖逆之事了!由此,吴孙的品行可见一斑。突遇此变,吴孙心中定是万分怒气,这个时候你与福伯过去警告,无异于点燃了这团冲天大火!”
“常言道‘狗急亦会跳墙’,更何况是盛怒之下的人?吴孙能这般轻易地答应你们,只怕是先稳住我们的阵脚,后面定然还有其谋。不,是一定有其他阴谋!”赵诗雨笃定地道。
听完赵诗雨的分析,胡雪儿却是哑口无言,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一想到吴孙背地里的未知动作,胡雪儿就感到浑身冰凉,有些慌张:“如此,合信府岂不是危机重重?!不行,小姐你不能待在府里了,我现在就去找福伯商议,今晚连夜将您送去安全的地方。”
说完不待赵诗雨答应,就急欲出门求救,赵诗雨见此连忙叫住胡雪儿:“雪儿管事,先请留步。”
看到胡雪儿被自己叫住,赵诗雨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来:“莫急,事情并非无法解决。”
听到赵诗雨这话,胡雪儿顿时心生疑问。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怎么还不急?莫非……小姐对此有计策?
想到此处,胡雪儿心中有些期待,问道:“小姐是否已有筹划?”
“没错,我心中已有盘算,等下你和我一起去趟忠正院,会一会这位吴孙管事。”赵诗雨显得胸有成竹,安排道。
胡雪儿见此,连连应是,满眼的期待。
赵诗雨说完这话,看了看赵姬母子,略微思索了下,道:“绿奴,你就别跟去了。先带着赵夫人母子在这清荷院逛逛,顺带安排下小政子的住所,就在我的卧房周边找。”
说完,看了眼噘着嘴,一脸被抛弃而满不情愿的小绿奴,上手捏了捏小绿奴的脸蛋儿,笑道:“小妮子听话,此行没什么好玩的事,小姐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理会大庭广众下,被捏得小脸通红的小绿奴,转过身向着赵姬一礼,脸上歉意连连:“抱歉了赵夫人,家门不幸,诗雨要先行处理一下府内事务,还请夫人与小政子在我清荷院逛一逛,我与胡管事稍后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用饭,可好?”赵诗雨深深一礼,歉意之情浮于表面。
赵姬见此赶忙上前拉着赵诗雨,连道不敢!
赵姬自从来到这合信府,就一直承蒙胡雪儿的照顾,之后又碰到了赵诗雨,又一个待自己非常要好的人,赵姬现在哪里还会有不满之心,是以连连向赵诗雨道谢,直言多亏有胡雪儿和赵诗雨的照顾,才让母子两人逃离苦难等云云……
两人自是一番寒暄,稍后小绿奴带着赵姬母子下去。而赵诗雨整理一番后,也跟着胡雪儿一道去了这府中的另一个势力所在:忠正院!
春雨过后,空气中似也带着一丝春雨的清凉,不过吸入鼻息之后,却又有难言的舒畅,仿佛有洗涤灵魂的魔力,让人留恋。
赵诗雨胡雪儿两人,走过一道道连廊,后面跟着一票侍卫。
一帮人穿过隔院楼亭、廊门花苑,终于在赵诗雨脚软得快要骂娘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
远远看去,院中高墙围立,其规模甚至比自己那清荷院还要大上几分,这让赵诗雨心里忍不住吐槽:这院落比自己的都大,比之父亲的“中泰院”应该都不相上下了吧!
从这儿便能看得出来,这吴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做的事情这么不光彩,还敢在这合信府内这么招摇,你看这院内琳琅满立、装修华贵。
行悖逆之事还敢这么嚣张,这吴孙管事的智商怕也不是很高啊!
当然是相比自己而言……赵诗雨如实地想到。
走到近处一看,院门正朝南立,其上亮丽的漆字写上“忠正院”三字,书法笔直有力,端是正派之作,只是这院内的人,人品不堪啊……赵诗雨有些玩味地想到。
待得一行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忠正院门外站立的两个仆人,一看到走在一行人前面的胡雪儿,正欲行礼,突然眼睛瞟到胡雪儿身后的赵诗雨,两人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煞白地,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看到了可怖的存在!
其中一个反应快些的,忙不迭地喊了声“我去通报吴管事”,就“嗖”地一声窜进了院内。
兴许是过于着急,路过院门的时候还把自己绊了一跤,然而这哥们连气儿都没敢大喘,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直奔院内!
而被单独留在院门外面的门仆,这会儿也是双脚直打颤,两眼魔怔一般看着赵诗雨。
等到这位兄弟战战兢兢地给赵诗雨和胡雪儿行完礼后,赵诗雨礼貌性地“嗯”了一声,还附带了一张倾城笑脸。
却不曾想,这位兄弟脑门上瞬间就冒出了汗水,两眼惊恐地盯着赵诗雨,鼻前两条青龙顺势而出,猛地伸出双手捂住下身,腿脚一软便顺势软倒在地……
一介大老爷们,最后竟然被吓得哭了出来。直把赵诗雨看得脸色黑黝黝的黑。
一旁的胡雪儿,瞅见赵诗雨那乌黑的脸色,也忍不住偷笑出声。
随后见到赵诗雨那冷漠的小眼神飘来,胡雪儿连忙捂住了嘴,装作无辜。
许是察觉到胡雪儿在偷笑,又或许是被眼前这个“爷们”的哀嚎声给搞得有些心烦,赵诗雨黑着脸朝着门口那位委屈的门仆吼了一声:“给我闭嘴,别特么叫了。”
自从赵大小姐来到这战国时代,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人,效果自然也是相当的好!
只见瘫倒在地的门仆,被赵大小姐这一声吼先给吓得一个机灵,随即魔怔般地重复低语,一股腥臊之味也伴随传来,竟是被吓得失禁。
见此,胡雪儿也顾不上再笑话赵诗雨了,连忙拉着赵诗雨往院内走去。
赵诗雨见此,也没再和这货一般见识,整了整脸色就迈步向院内走去,不过……这脸上表情还是不甚好
赵诗雨等人刚走进院内亭阁,就看到远处道路上走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形消瘦,脸色蜡黄,似有些憔悴,不过眼神之中的愠怒之色却是挡也挡不住。
男子似乎看到了自己这群人中,无论身高还是颜值都甚为“显眼”的赵诗雨,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即步伐更为急躁。
胡雪儿看到这架势,连忙出面挡在了赵诗雨身前,直面着对面领头而来的黑衣男子。
待得两拨人走进,赵诗雨就看见对面的黑衣男子阴着脸拱手,朝着胡雪儿一礼:“原来是胡管事,不想突临我这小院,别来无恙啊。”黑衣男子说话间抽眼扫了一眼赵诗雨,眼神中的冷芒似要溢出一般。
“吴管事过谦了,小女子怎么当得起吴管事的大礼呢?还是莫要折煞小女子了。”胡雪儿先是冷声讥讽了一句,随后面色一正,语气有些嗔怒地道:“小姐还在这边,吴管事是没看到?还不赶紧见礼!!是不是年纪大了?这眼神竟也不怎么好使了?!”
似是被胡雪儿的话给提醒了一下,吴孙连忙再次拱手,朝着赵诗雨一礼,不过眼中的冷意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盯着赵诗雨的眼神中也带有一丝杀意。
见此,赵诗雨心中也是一紧。这老货看来确实是不甘心,今天得亏是来了,看来等下就要震慑一下这条毒蛇了……想着想着,赵诗雨的眼神也变得锋利了起来。
“吴孙,你这是什么眼神,敢这样看着小姐,你想造反吗?”胡雪儿见吴孙这般无所顾忌,心中担忧的同时,更加确信了方才赵诗雨的话。一想到如今是在吴孙的地盘上,胡雪儿便越发担心,连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的侍卫。
一时间,所有的侍卫都向前一步,震慑着吴孙及其身后之人。
见此,吴孙只好后退收敛,不过嘴上却也不依不饶,狠声威胁道:“胡管事莫急,我注意些就是。不过你今天把小姐带来我这边,怕是有些不妥吧!你也不怕我们娇滴滴的大小姐在我这儿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可怎么收场啊?!”吴孙冷冷地说着。
“吴孙你敢,你……”听到吴孙的威胁,胡雪儿仿佛炸毛了一般,猛地张开臂膀,将赵诗雨护在身后,神色间变得不安,正欲破口大骂,却被赵诗雨给拦了下来。
吴孙看到胡雪儿一副想活剥了自己的眼神,心中一顿爽快。他就是喜欢这群人恨死自己却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胡雪儿还没说完话,就被赵诗雨出面给拦了下来,这让吴孙有些好奇。
总觉得今天的赵小姐跟以往有所不同,望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像往常那般避让了,这反而让吴孙心底有些不踏实。
只听赵大小姐上前一步,看着吴孙轻蔑地笑了笑,一副看傻B的表情,嘴上说的话更是让吴孙直冒青筋:“吴孙,你可真是一个可怜之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敢在这里蹦蹦跳跳地乱喊乱叫,真是蠢到家了!”
“还望小姐明释,我吴孙怎么就将死了?倒是你的父亲赵岳,现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吴孙强忍着一巴掌拍死赵诗雨的冲动,额头上青筋一鼓一鼓地,阴着脸讥言相讽。
赵诗雨听到这话,伸手拦住了还要反驳的胡雪儿,脸上奇怪地笑了笑:“哦,你还有这等闲心啊吴孙!却是不知,你这一枚小小的棋子,还能在这盘棋中支撑多久啊?!”赵诗雨盯着吴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果不出意料,刚说完这话,赵诗雨就发现吴孙的眼神一慌,虽然面上还是一样的阴暗,但是望向赵诗雨的眼神,已经多了一分戒备和诧异。
见吴孙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已经被说到了痛楚,赵诗雨心中微喜,于是乎又加了把劲儿,说道:“是不是想不通我为什么这么说?看来你确实只适合当一个棋子,原因无他,太蠢!”一番话语之中,却饱含了贬视。
胡雪儿原本还以为赵诗雨在挑衅着吴孙,心里正暗自捏了一把汗,不成想猛地一瞬间,胡雪儿发现吴孙看向小姐的眼神居然越来越奇怪,似是有些惧怕,这让胡雪儿心中一震。
隐隐之间,心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模模糊糊。
“雪儿管事,我们走吧!回去好好看看,吴管事是怎么把自己给玩儿死的!”赵诗雨突兀地一句,把正在思索的胡雪儿说得一懵,随即回神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好,跟在赵诗雨身后,就欲离去。
几人正欲转头回去,就听到后面传来吴孙略带焦急的声音……
只听吴孙说了一句:“小姐等下!”
随即,吴孙小跑到赵诗雨身前,深深一礼:“吴孙无礼了,刚才冒犯了小姐,还望赎罪。正巧这边刚进了一批南地的极品血燕,给小姐尝尝,还请小姐入厅一叙。”
鱼儿上了钩!赵诗雨心中大定,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颜,轻轻地笑出了声,随口应了声“好”,便带着胡雪儿等人一起向主厅走去。
待到了富丽堂皇的主厅,赵诗雨端坐首位,胡雪儿紧随其下手,其后一票的侍卫矗立着,面积不小的主厅现在倒稍显拥挤起来。
几人方一坐定,就看着吴孙吩咐下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玉碗,其内所盛之物清澈见底,微呈黄色。
赵诗雨满脸好奇地看了下,问道:“这便是南地的极品燕窝?”说完就想着伸手去接,半道上却被胡雪儿伸手“啪”地一声给打断。
胡雪儿不理会赵大小姐那一副懵懵的表情,冷面朝着吴孙,冷冷地道:“你先吃,谁晓得这食物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说罢,胡雪儿死盯着吴孙,就等着其说话。
见此,吴孙无法只好以身试食,吃完后介绍道:“此乃南地燕窝中的极品“血燕”,其色透明晶亮却又透着微微的血色,蒸煮过后就清澈见底,功效相较其他燕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美容养颜的功效也是堪称世间少有!小姐本身就是倾世之姿,用过此物之后,肯定会更添一分绝美!”
为了搞明白心中所虑,吴孙现在只能装怂,满心期待着这位赵大小姐吃好喝好后,早些为自己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