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的病好了,那儿媳就告退了。”陆凝婉的神情奚落。
老太太的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她矫揉造作地说:“凝婉,娘好像又动不了了,你给娘捏捏脚吧。”
顾江流担心不已。
陆凝婉却不慌,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刮痧板,“娘,神医还教我了一个法子!我给娘试试,说不定半个月,娘就彻底康复了。”
她不容拒绝,拉住老太太的胳膊,用刮痧板狠狠一刮。
嗷——
老太太发出杀猪般的尖叫,疼得眼泪夺眶而出,嘴唇颤抖。
【哈哈哈……让你装病!刮死你!】
顾萱萱拍手手。
【娘亲威武霸气!】
“侯爷,你看,娘又有反应了。”
顾江流眼底含笑。“是啊,婉婉,你再试试。”
他丝毫没看到老太太眼底的拒绝,对他发出的求救。
于是,陆凝婉抓住老太太的手腕,使出浑身力气用刮痧板一铲。
嗷——
老太太胳膊上一层皮都快被刮下来,她身子疼得弓了起来。
“娘,您看,您身子又有反应了!我再试试!”陆凝婉笑靥如花,眼中散发晶亮的光。
报复的快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此话一出,老太太登时泪流满面,她立马起身,“我好了!我不中风了,你看,我能起床了,凝婉,你走吧,你走……”
“娘,您的病还没完全痊愈,我怎能走呢?”陆凝婉沉下眉,有些不情愿。
可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看着快要渗血的胳膊,使劲摇头,“不!我好了!我没事了!”
陆凝婉装傻,一脸单纯的笑道:“娘,没想到我还有学医的天赋,一下子就把娘治好了。”
老太太杀了陆凝婉的心都有了,可当下也只能陪笑,“是啊。”
【哈哈哈哈祖母怕了!】
顾萱萱捂着小肚子笑。
……
太后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当日群贤毕至,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进宫贺寿。
顾耀祖因为新作的《行路难》,也被圣上传召入宫。
他被许多官员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称赞连连。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真是好诗啊!后生可畏啊!”
“顾耀祖前途不可限量,依我看,他假以时日能跟梁首辅比肩。”
“此子绝不是池中之物,只可惜被祝家抢先一步结了亲事。”
“祝家小姐差一点就要嫁给瞎子了!也真是运气好!”
顾江流急得简直快要闹心抓肝。
这么有才华的儿子不能认,府里的儿子一个赛一个废物!
为何陆凝婉不能大方一点呢?
他现在举步维艰,顾家的未来只能指望耀祖了啊。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刀捅了进去,疼得她的五官抽搐了一下。
可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收敛住了恨意。
顾萱萱攥紧了小拳头。
【哼!大哥才不是瞎子!大哥是天才!】
【顾耀祖的诗全是抄的,他那个猪脑子才做不出这样的诗句!】
【你们真蠢!都被骗了!】
陆凝婉担心顾萱萱被气坏了,连忙递给她一块苹果。
顾萱萱抱着苹果,心情瞬间好了,小乳牙咬着果肉,咕叽咕叽啃了起来。
“好、次!”
“小馋猫。”陆凝婉温声说。
顾江流瞥见顾萱萱啃苹果,脸上露出无尽的嫌弃。
丢人现眼的东西,就知道吃!
一点都比不上锦鱼!
陆凝婉注意到顾江流的表情,拳头硬了。
她真想锤爆他的狗脑!
而对面的宴席上,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看直了眼。
“咱们的女王陛下在吃苹果,好可爱啊。”八皇子捧着脸,一脸陶醉地说。
七皇子不顾母妃的眼神阻止,把面前盘子里所有的苹果全都兜进了怀里。
而五皇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顾江流面前。
“五皇子,您找微臣……”
啪——
小小的巴掌打在了顾江流的老脸上。
“你脸上有蚊子。”五皇子机灵地解释。
顾江流的后槽牙磨了起来,他压住怒火,“多谢。”
“呵呵呵……”顾萱萱笑了。
五皇子收获了七皇子、八皇子的崇拜的目光。
五哥把萱萱逗笑了耶。
陆凝婉心里暗爽。
宴厅中,太后、皇上坐在上首,气氛融融。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丝竹悦耳。
夜暮沉沉之时,宴会到达了尾声。
许多官员喝得双眼迷离,脸颊通红,走路一步三晃。
太后也不胜酒力,被宫人扶着离开。
就在众人以为宴会结束之时,萧祈禛轻启薄唇,“诸位大人的家眷可以回府了,朕与诸位爱卿还有要事商议。”
陆凝婉正想走时,萧璟行却恭敬道:“陆氏,把萱萱留下吧,太后想萱萱了。”
“是。”陆凝婉哪敢说不,只能答应。
众嫔妃、皇子以及官员家眷纷纷退下。
萧祈禛的目光在宴厅中扫视一圈,又把顾江流以及与他交好的官员全部打发走。
宴厅大门霎时紧闭起来。
顾萱萱被萧祈禛抱到了大腿上坐着。
【干嘛呀?好困!】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萧祈禛赶紧捏捏她的小脸蛋。
还有正经事要办,萱萱这会儿可不能睡!
萧祈禛冷淡的脸上诡异地挤出了笑,这把台下官员看得瞬间酒醒了大半,两股战战发抖。
“东岳国洪涝频发,多地等着赈灾银,如今国库空虚,有劳诸位爱卿施以援手了。”萧祈禛语调平平,就好似在评论天气好坏。
瞬间,台下的官员全清醒了。
不好,今日是鸿门宴,冲着他们的荷包来的!
李太师拱手道:“呵呵……老臣虽然两袖清风,家境清贫,但也不会坐视不理,老臣愿意捐一千两白银!”
华将军拱手道:“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俸禄虽然勉强够维持生计,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臣愿捐出两千两!”
“臣官位低微,愿捐一千两……”
“臣捐五百两……”
萧祈禛的脸一寸寸地黑了下去。
一帮狗东西!
贪污的时候十万、二十万两的贪,关键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几百一千地捐!
打发乞丐呢?
萧璟行叹了口气,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多地急需赈灾,除去辎重,至少要六十万两赈灾银呢。这些太少了……”
台下的官员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同仇敌忾,一齐“抵抗”起了萧祈禛。
要他们为国家卖命可以,但要钱,绝对不行!
可萧祈禛却面无波澜,他捏了捏顾萱萱的脸蛋,像是自言自语,“萱萱,你说朕该怎么办?”
【皇上,他们在骗人!他们都特别有钱!】
萧祈禛的脸倏地阴沉下来,嘴角阴恻恻地勾出一抹弧度。
台下的臣子都东张西望到处找着什么。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你也听到了?”
臣子窃窃私语。
刹那间,李太师脸色惨白。
他似乎明白了……
不仅仅是他,这些臣子似乎都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与此同时,萧祈禛、萧璟行也注意到了台下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