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静谧的夜,‘赵秀云’的声音传出去好远,特别是离祠堂近的几户人家,几乎是接二连三的点了灯。
石老三吓得扑棱下就爬起来了,往外一看吓得没背过气去,钻到了供桌底下哆哆嗦嗦的念叨:“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
“三郎,三郎啊,我家大宝的媳妇儿哪里去了啊?”赵秀云的声音往脑子里钻,石老三都吓尿裤子了。
突然窗户一下就开了,那白飘飘就探着头进来:“三郎,三郎你在哪里啊?”
石老三眼根子一翻吓死过去了。
石晗玉扫了眼石老三,啐了口,硬是拉长了声调:“三郎啊,水里好冷啊。”
许多人是亲眼看到了‘赵秀云’往秀水河上飞去了,后面几乎全村子的人都听到了‘赵秀云’在秀水河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唱了半宿的戏,村子里的人都吓疯了,祠堂闹鬼了!是赵秀云回来索命了!
第二天这事儿就在石郎庄炸窝了似的,许多人都绘声绘色的说昨晚的事情。
石宽哪里容这种事情传来传去?刚把人叫来驯话,结果祠堂那边来人了,说石老三被吓疯了,在祠堂里大吼大叫的。
人们呼啦啦过去祠堂,石老三浑身臊臭熏天的从祠堂里冲出来,抱着头怪叫,那样子吓得这些老爷们都不敢靠前了。
石老九看着邪门,跑来找石晗玉,这边都忙着石招娣大婚的事情,压根儿不知道咋回事。
“九哥,真闹鬼了?我可不信。”石晗玉撇嘴儿:“谁见过鬼啥样?”
第二天晚上,就更吓人了,石大宝的床头上放了一套湿淋淋的衣服还有一双新鞋。
一样是湿淋淋的。
这天晚上听到‘赵秀云’唱戏的人更多了,还有那渗人的哭声。
这谁顶得住?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开了。
有人就站出来为赵秀云说话了,说是石老三硬踹了赵秀云的房门,而后两个人才在一起的,反正意思就是石老三不是个东西,逼着赵秀云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连几天,石山都坐不住了,到这边来找石三奶奶,两个人一商量请道士做法事吧。
石郎庄以前没这事儿,这下可热闹了,道士过来看了石大宝和石老三,摇头晃脑的说:“这是亡人牵挂儿子,恨透了坏她名声的男人,才会化成厉鬼的,如今时日尚短看不出什么,要是天长日久的话,只怕没人能降伏的住了。”
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石三奶奶问:“可有破解之法?”
道士捏着山羊胡子沉吟片刻,又掐指算了好半天才说:“今晚做法事吧。”
法事就在河边,夜深人静,道士在河边又唱又跳,胆小的人站在远处,胆大的人站在近前,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道士。
道士叽叽咕咕好半天,手里的桃木剑一指秀水河:“急急如律令!还不现身?”
一道白影就那么飘在了河上。
“说你冤屈,为你化解怨气,早入轮回重新做人。”道士叽叽咕咕又开始说了些人们听不懂的话。
那白影拉长了声调:“抵……命!三郎啊,你来陪我。”
虽说那声听着渗人,可大家伙都知道这就是赵秀云的动静儿,许多人吓得扭头就跑。
石三奶奶也险些站不住,亏着有媳妇儿陪着。
石老三被提着扔到了河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给白影磕头:“饶命啊,秀云饶了我吧,我照顾大宝,我把二丫头给大宝当媳妇儿,我……。”
石宽恨不得直接把石老三扔进秀水河里淹死算了,可众目睽睽之下到底不行,一脚踹在石老三的背上,把他踹趴在地上:“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害人!你就是该死!”
“该死!”
“杀了他!”
“浸猪笼!”
人们群情激奋了。
海面上缓缓的飘起来猪笼,那猪笼就往石老三的面前飘过来,石老三瞪圆了眼睛看着那猪笼到了近前,一扭头哇哇怪叫着跑了。
“三郎诓骗我作甚?二丫头性子烈,我儿不要,不要哑巴,要个好端端的石家女,要不然,我就带你去陪我。”‘赵秀云’留下这么一句话,一闪身就走了。
大家想起来道士,再找哪里还有影子?
人们心惊胆战的回了家,石宽和石家老辈几个人一筹莫展的商量对策。
石晗玉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家,出门就见石招娣坐在大锅旁边熬着洗发膏,顾长生在旁边劈柴。
石晗玉端着香料出来,放在木板上点燃,香味儿丝丝缕缕的弥漫开,好闻的很。
“这是什么味道?”石招娣惊喜的回头看着石晗玉。
石晗玉笑了:“阿姐,这是香料,名叫双井陈韵,好闻吗?”
石招娣吸了吸鼻子:“好闻,你几天晚上都躲在屋子里,就忙活这个?”
“是啊,还要给阿姐做出来熏衣服的香料,到时候阿姐都香香的呢。”石晗玉凑过来勾着石招娣的手臂:“也研究出来浴汤了,一准让你白里透红的好看。”
石招娣被说的耳面飞霞,不接茬了。
石九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石晗玉旁边:“这真是邪门了!”
“咋了?九哥。”石晗玉问。
石九良绘声绘色的说闹鬼的事情,石晗玉听的认真。
“三丫头,你说着赵秀云真的要索命吗?”石九良问。
石晗玉叹了口气:“说起来赵秀云来索命也是应该的,通奸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偏偏只有她一个人死了,这谁能甘心呢。”
“说来也是。”石九良低了头。
石晗玉看了眼石九良:“后来呢?”
“后来?赵秀云说要石家女当儿媳妇,不要你们姐仨,你说她要谁?石老三不答应她就让石老三下去陪她。”石九良说。
石晗玉愕然的看着石九良:“不要我们姐仨其中的任何一个,那岂不就是老宅的姑娘了?这是要坏事啊。”
石九良被石晗玉一句话点醒了,一拍大腿:“这可遭了,事情闹大了,不行,我得回去。” 石晗玉看着石九良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抿着嘴角笑了。
夜深,牧北宸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窗外,看到石晗玉正在忙着调配药粉,微微挑眉:“我的药呢?”
石晗玉手一抖,缓缓回头看着窗外的牧北宸,松了口气:“家里有些忙,走吧。”
从窗户爬出来,轻车熟路的被牧北宸背起来,一路上山去了。
石晗玉在想,如果有机会能在家里给牧北宸治病就好了,这半夜五更的走山路,真是不咋舒服。
山顶,石晗玉给牧北宸诊脉,药粉拿出来十几包放在桌子上:“一天两次,吃完了可能会嗜睡,还要多去几趟净房,多喝水。”
牧北宸看给自己诊脉的人,问:“打算怎么收场?”
石晗玉愣了一下,偏头:“为什么要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