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圈法则,why、how、what。
朔夜之前对蓝染所说的,便是战术层面的how,和执行层面的what,分析了如此行事的操作可行性。
接下来就是,最核心的why。
也就是蓝染为什么不选择这么做?
单论能争取的支持,他现在不就已经占据优势了吗?
直接袒露出来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躲藏起来。
所以,总共有两种可能性,一则蓝染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二则蓝染另有目的。
当然,前者肯定是要先被排除。
更深入的手段,蓝染也用过,而且思路也差不多。
不过,蓝染所选择的操作,并不是争取其他队长的支持。而是直接将一票队长赶下台。
把自己的人安插在,他们腾出来的位置上。
东仙要和市丸银,就是这么当上队长的。
而且,关于这点,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蓝染明知道这么做是完全可行的,而且他曾经也这么做过。
那蓝染,为什么不继续执行同样的操作?
为什么不继续在其他队长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
是没找到自己认可的人?
还是精神洁癖?
蓝染是要造灵王的反,同时他也知道有零番队的存在。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不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瀞灵廷整合在一起,来对抗灵王宫里的零番队。
但偏偏,他又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朔夜其实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自毁倾向。
蓝染一边笑着,一边为朔夜鼓起了掌,“我原本只是想利用你,来探究一些事情存在与否,没想到你能达到这个程度,你已经比要(东仙)更了解我了。不过,或许是力量的层级不够,你无法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问题。”
朔夜脸色一垮,这副腔调怎么这么熟悉呢?
蓝染气势变了,给人的感觉不再和善优雅,不再温和礼貌,反而变成了一副冷酷而又野心勃勃的模样。
“只要我想,我就能消灭护廷十三队的大部分有生力量。我可以用镜花水月,让护廷十三队里的队长们,都对瀞灵廷举起叛旗。等反叛到达一定程度,我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让弱者依附在我的身边。平叛之后,山本元柳斋掌握的力量又能剩下多少呢?”
蓝染展现出了一种,和朔夜差异较大的思维。
朔夜对此,表示自己不能认可,“可是明明可以争取到其他队长的支持,您是认为力量的内部损耗,不重要吗?”
蓝染表示朔夜的想法,只是对了一半,“力量的内耗确实是需要考虑的,但我认为他们并不属于内部这一概念,这只是消灭敌军战力的行为。”
朔夜有些绕不过弯,“对不起,蓝染老师,我不明白。”
蓝染好为人师,耐心地给朔夜讲解了其中的奥妙,“这是有原因的,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吧,斩魄刀也是用来限制死神反叛的道具。所以,如果想要寻求可用的战力,那就不能在死神中寻找。”
朔夜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您就是死神啊,还有东仙队长,市丸队长,不都是死神吗?”
蓝染看到朔夜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很欣慰,“所以需要打破死神的界限,超出死神的范畴,但不可能让所有追随我的死神,都达成这一点。而且,当力量差距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数量并没有意义。”
朔夜明白了,蓝染认为只有并非死神的存在,才能面对零番队。
斩魄刀会导致死神的背叛,尽管死神本身并不想背叛,但零番队就是能做到这种事。
与其花费心力来提防,不如直接减少追随自己的死神数量。
不过,蓝染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朔夜却还是抱有自己的想法,“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一点。”
虽然朔夜已经表现出了思想上的分歧,但只要态度好点,理由充分一点,蓝染的肚量其实很大。
蓝染又恢复了一直以来,那副和善的样子,“没事,我不会强行逼迫你接受,我们只是有点小小的分歧,但大致还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
“你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盲目跟随我的脚步,我对此感到很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差距,瀞灵廷的那套东西太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正常的思考是怎么样的?
那是对人、世界以及两者关系的系统考察和反思。
它首先是一个过程,而非结果。
过程表现在,反思、论证和提出假说。
结果表现在,给定答案的信仰和无可辩驳的真理。
追求智慧的一个基本常识是,它需要思维的过程。
关于思维的一个基本常识是,它需要用到大脑。
关于大脑的一个基本常识是,它长在每个人自己的头上。
所以,对于世界里诸多的观点,若是想要有自己真正的认识,就需要运用自己的大脑,来展开一个思维的过程。
而不是企图以一个不知由何处来的答案,为一切定性。
这是很愚蠢的做法,也正是百万年以来,瀞灵廷内部的风气。
瀞灵廷靠威权主义(authoritarianism)要求治下的魂魄,绝对服从其权威,而不是个人的思想和行动自由。
同时,瀞灵廷内部的权力,也集中于单一领袖或一小撮精英。
蓝染起了兴致,想要进一步地考教朔夜,“我出生于高编号的南流魂街,你也是流魂街出身的,由于瀞灵廷的变故,导致流魂街内的秩序混乱,而诞生出不少恶人,这种情况你一定不陌生吧。”
虽然这中间差了几百年,但流魂街在这几百年里,也没怎么变过。
朔夜对此,也有着自己的看法,“流魂街的魂魄们在动荡中所爆发的破坏力,绝不应该被单纯的归咎于,他们盲目地滥用权利。”
“这种破坏性恰恰是,被常规权利长期地、不间断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残忍的,这种动荡只是给了他们同样施暴的机会。”
“所以,罪责归根到底是在瀞灵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