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彦的人在地牢里找到了骆远声,宁水漫等人。
要说这次伏击有什么破绽,那最大的破绽大概就是骆远声了。
他的儿子骆嘉秋如今已成了君威商行的实际负责人,地位甚高,这意味着骆远声已经和卓君彦有了深度的捆绑。
所以他注定是不太可能这么做的。
不过这帮人也真大胆,为了取信卓君彦,竟说骆远声内急上厕所了。
这确实比说骆远声生病要方便,因为那样的谎言更容易被戳破——万一卓君彦要探病呢?虽然这货平时没这么好心。
说他出行也不现实,因为卓君彦要来的事提前就说过了,这时候就算在外面都得跑回来。还跑出去?
而在陆玄游他们的计划里,实际的目的不是让卓君彦喝醉酒。
那个影响不大。
真正的作用是让卓君彦和他的部队分开,这样那些武道高人就有机会袭杀卓君彦。
正因此,这些人其实错过了两次机会。
一个机会就是之前的强攻让他们错过了,导致回来的时候又踩了一波雷,在同一個地方摔两次坑。
另一个更好的机会就是进入城守府之前。
这段入城的路,才是最好的击杀卓君彦的地点,因为玄龟阵利守不利攻,在活动状态下不好布阵,而且卓君彦的布置也不容易发挥作用。
他们之所以没这么做,说白了还是怕一击不死给卓君彦逃生的机会——在外面不好抗,但他好跑啊。
毕竟卓君彦这货除了火器强大,最出名的就是防御强悍。
以他的实力,再加五十名特战队员,要打赢这么多好手不太可能,但要撑一段时间问题不大。如果这时候让他和部队汇合,那就会错失机会。
正因此,大家选择了让卓君彦入府喝酒,先喝个烂醉,然后再趁势攻击——至于内急的事,美色美酒当前,一通忽悠自然就忘了,就算发现,也已经入了埋伏。
想法很好。
但战斗有时候就是越追求完美的时机,就越等于错失时机。
而在卓君彦看来,他们的计划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没有全部出动。
这对卓君彦来说是好事,因为他还准备了一些手段。
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堆积足够量的炸药,来一次狂野大爆炸就够了,然后就是嗑药恢复。
炸药这东西,也看当量。
只要当量够,化境巅峰也能秒。
不过要真走到这一步,他的精英特战队可能得死伤过半,就是他自己也多半会重伤,而且会消耗大量的威慑值。
所以对手没有全出,对他来说是好事。
一个时辰后。
破烂城守府,卓君彦手揽颜巧巧,正与骆远声宁水漫等人对坐聊天。
杯中酒续上。
卓君彦怀抱美人饮美酒,口中漫不经意声:“所以,早在我攻打南越君的时候,凤阴候吕栋朝就和陆玄游等人联系上了?”
一边问,一边肆无忌惮的揉搓那对丰胸。
宁水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怎么想的,道:“便是如此。陆玄游拉拢了卫豪柳,本来想劝我也加入,但卫豪柳知道了我和你的事。”
她如此说,骆远声惊诧看卓君彦。
我去!
你们有事?
卓君彦微笑:“就为这个把你抓起来了?”
宁水漫一撩秀发:“总归是不放心的。他们没有问我,直接抓人。也没问过老骆,有些事,没必要问。便是问了,我等答应了,他们也不会信,既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那若问了,你会帮他们吗?”
宁水漫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卓君彦笑了:“到也是句实话。为什么不杀你们?”
骆远声道:“嘉秋在南屏,他们想着杀死你后,就让嘉秋带着君威商行来投靠,不然他要是跑了,那就是大笔钱财的损失。”
“到是有想法。周原意呢?”卓君彦问。
宁水漫道:“他未参与,但知道此事,选择了做壁上观。我想,若他们当初他们有问我,我多半也是壁上观。”
卓君彦一拍桌案,便有无边森寒冷意:“虽未参与,但也未警示我。他以为他是两头押注,却不知他是两头得罪!天下岂有逢源事,难容左右摇摆人!传令,周原意下牢,苦役一年!”
“是!!!”已有护卫立刻出动。
抓人,下狱,苦役!
曾经的战虎堂副堂主,便这般沦落。
于卓君彦而言,就如拍死一只蚊子般轻松。
大堂上便是一片阴霾,众皆不敢多话。
卓君彦继续道:“对了,那为什么他们只派了三个化境过来?”
骆远声赔笑道:“三个化境,其中一个还是二重境,还有四个武道五重境,七个四重境,这般阵容,怎么想都是够了。其实要不是因为你太难对付,谁也不想人多。毕竟参与的多了,这分到的好处就少了。而这次过来的,主要是三个小宗门的化境,八大宗门到是没来,应当是自恃身份,不屑如此行事。”
卓君彦大笑:“这样啊。也对,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终究也就是说说。谁特娘的对付一个人,动不动就派一大堆人去?天下这么大,这么搞干的了屁事?所以说啊,也就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还觉得不合理?”
骆远声接口:“但是下次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想。”
卓君彦大手一摆:“这个简单。传令下去,就说卓君彦卑鄙无耻,设套布伏,以大军围歼一众武道高手,实为江湖之耻,武林败类。”
骆远声愕然,反倒是下面的人都已习惯了,一起暗笑。
卓君彦就是典型的战术张狂,战略谨慎。
打的时候狂到没边,打完之后自贬身价。
正好羽未央沈胜男等人这时进来,羽未央看着他在颜巧巧身上不老实的手,冷哼道:“我说,设套布伏便设套布伏吧,非得要加个卑鄙无耻吗?”
卓君彦诧异:“你是说我不卑鄙吗?”
他这么问,羽未央立时生了“反意”,摇头道:“不,我觉得应该再加个阴毒诡诈,毫无人性。”
卓君彦大笑:“这个不能加。吾等是兴正义之师,以吊民伐罪之名行事,怎么可以这样。”
耿大彪愣愣问:“那这卑鄙无耻的名头,也不好听吧?”
“那要不就让正源顶着?”卓君彦问。
大家互相看看,都觉得可以。
反倒是沈胜男反对道:“问题是化境强人也不会去找正源的麻烦啊,他才刚二重境的弱渣。”
这到是。
再说沈正源好歹也是名义老大,他名声坏了不也说不过去?
大家一起看向靳无心。
靳无心暗骂:这意思又是我来?
挠了挠头皮:“我现在也才三重境啊。”
大家一起道:“无所谓,你是军主,这事本来就是要让大家相信,这些人是中了大军埋伏而死,说的过去。”
靳无心也算明白了,自己这个不死之身就是最好的背锅材料。
脖子一挺:“成吧。不过咱们能不能换个说法?智将靳无心,料敌机先,预做布置,反杀刺客。能有好名声,干嘛非得要坏的?”
智将靳无心?
听到这话,大家都乐了。
卓君彦更是长笑而起:“不错,不错!从今天开始,靳军主就是天下智将,料敌机先,运筹帷幄,谁敢不服?”
众人一起大喊:“靳军主料敌机先,运筹帷幄,谁敢不服!”
就这么着,靳无心一个智将名头算是稳了。
至于卓君彦,卓元首大人表示:从此以后,我都只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坑害百姓的无良小人。
卓君彦更是大笑道:“世有智将靳无心,为主背锅第一人。遮风挡雨充死士,计谋无双是良臣!”
扑!
大家再按捺不住疯狂大笑,靳无心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耿大彪愣愣的问:“主公,何为背锅?”
卓君彦大喜:“好问题!背者,苦力工之背负也,锅者,火头军之重担也。人背黑锅承罪恶,若背绿锅王八盖。无心军主背黑锅,谁人为我背绿锅?”
众人齐声大呼:“此锅不背!”
卓君彦扼腕长叹:“果然还不够忠诚。”
便又是一番群起大笑,到也无人因此急着表态表忠心。
跟的时间长了,日子久了,彼此相处也便渐渐无了那许多顾忌,更知卓君彦什么时候好说话,是开玩笑,更知什么时候万万不可抵触。
这刻骚话过,事谈定,卓君彦挥手道:“好了,暂时就这么定了,无事且退吧。”
羽未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颜巧巧后,终是无言离去。
宁水漫是最后一个走的,她也看了一眼颜巧巧,问:“需要我留下吗?”
卓君彦反问:“你会留吗?”
“若她在,我不留。”
宁水漫终究有自己的高傲。
正如当初所言,此事无交易。
卓君彦没有给过她什么特殊好处,既如此,何必委屈?
若一对一,看你卓君彦也是个潇洒风流人中杰,自愿春宵一度伴郎飞。可你若想鸳鸯三戏水,便需或情或利入我心。
卓君彦却是微笑:“既有新欢,何需旧爱。”
此言不出奇,闻语仍失落。
宁水漫哼了一声:“何况无爱。”
便自离去。
众人离开,堂中唯留颜巧巧。
卓君彦手一挥。
砰砰砰!
大堂之内,门窗纷纷自掩。
卓君彦冷眼看颜巧巧,语气森然:“做你未尽之事。”
言是香艳言,气是肃杀气!
不似求欢,更象讨债!
(删)
此时烟火消,天外细雨落,屋内歌声起,却是《声声慢》。
门前屋檐洒雨滴,尘烟袅袅起,卓元首白马踏新泥,暮色染红巾。
夏夜一曲声声慢,春露半凝涓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