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桐坪寨的第二天,沐正峰又踏上前往其它村寨的路。很多村寨对他的突然造访,多少都显得有些意外。可面对首来村寨的沐正峰,各村寨都给予很高的礼节。
借着走访这些村寨的机会,沐正峰也确定一些担任老师的年青人。对获得招募的年青人而言,他们接下来也要准备出山,先搬到学校那边去住。
而后沐正峰也会跟镇里跟县里商量,给这些临时聘请的老师,安排相应的实习机会。趁其它学校还没放暑假,先让他们去其它学校体验一下,如何当名合格的老师。
当沐正峰来到距离学校最远的虎突寨,看着架设在峡谷上油迹斑斑的滑索桥,也很意外的道:“你们平时进出村子,都靠这滑索吗?”
“是啊!这滑索,还是早年镇里拨了点钱,我们又凑了点钱才修建起来的。如果不走滑索,绕路进出村子,至少要绕一个多小时的路。让你见笑了!”
听着虎突寨话事人的话,沐正峰却摇头道:“言重了!据我所知,你们村子还没通电吧?”
“没!我们寨子,算是离镇上最远的寨子。要想把电线拉过来,成本太高了。”
面对一脸苦涩的虎突寨话事人,沐正峰也没多说什么,随即道:“先过去再说吧!”
对滑索过峡谷,沐正峰自然不存在惧怕的意思。等到双脚落地,看着随后滑过来的话事人,沐正峰也很直接的道:“坐滑索,有出过事吗?”
“有!前几年发山洪时,有两个寨民溜滑索,应该是没抓紧,最后掉了下去。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眼下孩子要想进出寨子,都必须有大人陪着,不然不放心。”
“应该的!这峡谷最窄的地方有多宽?”
“这个还没量过!可其它地方,地势都比较险峻。这里也算比较窄,长度也有三十米。”
听着话事人说出的话,沐正峰想了想又询问道:“当初造这个滑索桥,总共花了多少钱?”
“镇里给了八千,我们凑了五千。所有钱,都用来买这几根铁索。就这,我们还忙乎了半个多月。早前我们也想过修桥,可要想修座桥,那点钱根本不够啊!”
“确实!先前滑过来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峡谷风不小。除非动用大型的机械设备,才有可能在峡谷上方架桥。问题是,就来你们寨子的路,走驮马都不太方便吧?”
对于沐正峰的直言,话事人也苦笑的点头。不是不想修路,也不是不想修桥。可无论修路还是修桥,那都需要花钱。政府没钱拨,靠寨子集资,可能吗?
没再多说什么的沐正峰,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要想在峡谷上,修建一座铁索桥,至少要花费二十万。太便宜的铁索桥,恐怕承重能力也非常有限。
那怕几天走访下来,沐正峰对山民的生活状况,已经算是有所了解。可看到虎突寨不少寨民的生活条件,沐正峰才真正明白,真正穷的山民能穷成什么样。
看着一家八九口人,挤在一幢面积不到一百平,墙壁都被烟薰黑的屋子内。整个屋子,根本看不出那是客厅那是卧室,几张木床都随便靠在墙角一侧。
位于屋子一侧,则看到几个汤锅式的吊锅,还有用石块搭建的简易灶台。走进屋子里,那种气味相信都会令人望而怯步。如此家境,真称的上家徒四壁啊!
再看这些满脸好奇跟单纯的孩子,大多都穿着补丁加补丁,还有一看就是用大人衣服改成的旧衣服。很多孩子,根本就是打赤脚,有穿凉鞋的也是补丁甚多。
以至一圈走下来,沐正峰也很感慨的道:“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真的很难想象,这些人平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这些孩子,平时能吃饱吗?”
“唉,我们寨子跟其它寨子不同,早年搬来这里住,也是为躲避战乱。搬来这里后,虽然住着安全。可开出的田地,也只够我们勉强不会饿肚子。
以前还能进山打猎挖些草药换钱换粮食,可眼下山里也没什么猎物可打,草药更是挖的差不多。就靠地里刨食,一年下来又能赚几个钱呢?”
“是啊!也难怪,你们寨子这么些年,只有两个高中生。其中一个,还是你侄女。”
“是的呢!我早年到过外面,知道孩子不读书,怕是永远没出头的机会。这些年,寨子不少年青人都外出打工。可他们在外面,能混个温饱就算不错了。
不怕你笑话,我们寨子已经三年没办过婚事。很多成年的男孩,都找不到媳妇。其它寨子一听是虎突寨的,根本不敢把女儿嫁过来。说起来,也是我没本事啊!”
对话事人的感慨,沐正峰也摇头道:“这种事,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对你们寨子而言,存在的情况跟其它寨子都差不多,路不通、电不通,很多事都做不成。”
“是啊!可通路通电,又那有这么容易呢!没钱,想办什么事都办不了啊!”
“那也未必!行,你们寨子情况看的差不多,你侄女的话,你愿意让她去教书吗?”
“她行吗?如果你愿意要,我肯定同意了。说起来,她书读了不少,心气也有点高。原本她阿爸阿妈,都想让她定亲。可这丫头不同意,说要自己找呢!”
“那就让她自己找!再者说,她年龄也不算大。再缓两年,应该也无事。”
“嗯!我也这样劝她阿爸阿妈,我觉得她还是找个山外年青人成家最好。要是能当老师,将来应该也好找个不错的对象。这样的话,书也总算没白读。”
“那肯定的!另外那个阿柱,我不打算让他当老师。我跟他聊过,这小子口才还不错。我琢磨着,让他先跟我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机会,我再给他安排工作。”
“能跟着你做事,那是他福份,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在话事人家中,沐正峰再次看到之前家访过的白木瓦依,还有白木立柱。跟其它村寨有些不同的是,虎突寨的山民,取的汉名多为四个字,而白木是其姓氏。
听完沐正峰的安排,话事人的侄女也很好奇道:“沐先生,为何阿柱不能当老师呢?”
对于这样的询问,就在话事人准备开口时,沐正峰也笑着阻拦道:“在我看来,阿柱的口才,还有他在外面跑过业务做过销售,性子多少显得有些活泛。
当老师,要耐的住寂寞,还要有足够的耐心。事实上,你们回来的这批人中,女孩基本都有机会成为老师。相比男孩,女孩更细心,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就在白木瓦依点头认可后,沐正峰又继续道:“等明天一早,你们跟我一出寨子。当老师的,到时我会安排你们去学习。不当老师的,也会安排相应的工作。
具体安排什么工作,等你们搬去学校住之后再说。至少我希望,将来每个村寨,都能有一个致富带头人。相比寨老跟话事人,你们才是村寨未来的希望!”
面对沐正峰给予的期望,白木立柱虽然觉得压力山大,却也充满期待。只是他很清楚,要想成为村寨的致富带头人,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却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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