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你还好吧?伯父情况怎么样了?”
“凌峰?我想……”
“嗯?”
陈凌峰瞧见陆思语的脸上带有明显的泪痕,刚要伸手帮她擦拭,但被她拦住了。
“凌峰,我想问你一件事……”
陆思语低下头,却用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我乔装打扮后,再来见我父亲?”
“啊?”
陈凌峰眉头一皱,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见他为难,陆思语又平静的说道:“你可以不回答的。”
“你和我都是刺杀宫夏忠信一案的嫌疑人……”
陈凌峰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回答道:“如果你暴露了身份,不但你会有危险,他们也会利用你父亲来挟制你,再用你来挟制你父亲。所以我不想你暴露自己。”
“嗯……”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没有……"
陆思语强颜欢笑道:”就是我父亲看到我穿了一身男装,一开始没有认出来,还问我为什么男扮女装。“
“哦……”
陈凌峰没有起疑,继续询问道:“伯父情况还好吧?”
“还好……”
提起陆笙南,陆思语低下头,神情黯然的回答道:“我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坚决不会和日本人、汉奸合作了。”
一听这话,陈凌峰急忙道:“思语,你必须劝劝伯父。和日本人斗,不能一味只靠强硬啊!”
“嗯……”
见他着急,陆思语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举起手里的包裹,惨笑道:“我父亲已经他毕生心血全都托付给我了……”
“思语……”
陈凌峰明白了陆笙南的意图,嘴唇动了动,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陆思语望着此刻的陈凌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的场景。
“父亲,您千万别灰心丧气,女儿去想办法,我一定把您救出来!”
没想到,陆笙南却大声呵斥道:“我说了,不要你掺和这件事情!你要我说几遍,你才懂!”
“呜呜呜……”
望着痛哭流涕的女儿,陆笙南心里一阵不忍,又问了陆思语一个让她脸红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陈凌峰?”
“父亲!”
陆思语脸色通红,止住了泪水。
“我问你话呢!”
陆笙南心中焦急,又一次逼问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
“那他喜不喜欢你呢?”
“嗯……”
陆思语声若蚊蝇的回答后,旋即觉得脸色发烫,把鸵鸟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
闻言,陆笙南大感宽慰,连连竖着大拇指说道:“好!好!好!陈凌峰这个女婿,我认了!你们婚事,我同意了!“
“不管你们是不是重庆政府的人,你们都要好好地过完一辈子。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这一生要太太平平的!”
“父亲,呜呜呜……”
陆思语听着陆笙南宛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是痛不可当。
她情不自禁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陆笙南面前,头倚在他的膝盖上,哽咽着说道:“您以后怎么办呐!“
“没关系,好办!”
陆笙南眼角含泪,一把从桌上拽过来留声机,指着它,用戏腔唱道:“鬼子敢找上门来,我就来他一出击鼓骂曹!我要当着所有日伪汉奸的面,好好地唱这一出!“
“要是鬼子恼羞成怒,把我打死了。那正好,给所有人看看,这些畜生的凶残真面目!”
“父亲!”
“你快走吧,思语!”
陆笙南狠心推开女儿,低吼道:“告诉陈凌峰,我陆笙南虽然不在了,但他要是敢欺负你……他活着的时候在抗日,我不能打扰他,但等他死后,我会在十八层地狱等着教训他的!”
……
自从陆思语回到别墅后,就整日沉默不语,尽管做事还像往常一样井井有条,可总是在背地里流泪。
令林家姐妹不解的反而是陈凌峰的态度,他竟然严禁在家中谈论陆笙南的事情,也不许去安慰陆思语……
众人虽不解,可此刻的华夏大地正值多灾多难之际,不会因为任何一人改变,他们又很快投入到了救援外国记者的任务中了。
两天后,陈凌峰再次和萧南天在四季咖啡厅见面,这次萧南天给他带了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你是说那批外国记者都被关押在了郊外的广济寺?”
“没错,一共七个人,有男有女。”
萧南天端起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环顾四周,警惕的说道:“我们有一个同志,在那边负责给那些外籍记者做饭。
“鬼子的看守人数有多少?”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
萧南天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广济寺周边几里都是空旷的平原,连根树都没有。
“这下可麻烦了……”
陈凌峰也是一阵头疼,懊恼道:“七个记者,有男有女,还带着行李,怎么可能逃出去呢?鬼子一旦发现,这些记者在平原就是靶子啊!”
“唉……”
“这样吧……”陈凌峰认真的分析道,“老萧,你们那边想想办法,让我潜入进去。我要实地探查一下周边的情况。
“这个问题不大,我马上安排一下,你明天等我消息。”
“好,那我们明天早上,黄浦江边见。”
就在他们即将分手之时,只听见一阵刺耳的汽车、摩托车的鸣叫声,之后就是叽里咕噜的日语,还夹杂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都他m别动,皇军来查良民证!“
“快快快!把双手举起来,蹲到一边去!”
“不好!”
陈凌峰往下一看,领头的竟然是老对手井山丽子!
他急忙和萧南天讲道:“一个认识我的敌人来了!“
“那你快走,我来掩护你!”
“你也要小心啊!”
陈凌峰说完这句话,就跑到二楼的洗手间,扒开窗户一看,下面正好是一条巷子。
“天助我也!”
陈凌峰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快步往巷子深处走去。
“什么人,站住!不许动!”
可正当他要成功离开时,一个便衣的声音冷冷的在他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