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回到自己屋里坐下,不免生出了一丝后怕。
下人跟红顶白的事她没少见,宋府主子人口虽简单,但在府中当差的下仆却足有上百人,这个群体也不会是个例外,争斗和跟红顶白是必然。
只是没料到,这亲历会来得这么快。
今日若不是宋慈提了那么一嘴,她大概也不会想去看望那两个孩子,在她心里,尤其是不亲厚的庶子女,不短吃喝用度,不苛待,已是做嫡母最大的慈悲了,哪有几个真的当亲子女一般看待的?
放眼这满京里的勋贵,也不是每个妇人都注重名声,也有不在意的,苛待刻薄庶出子女,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大家尽管瞧不上,嘴上会说两句刺话,但大力去指责,却是没有,因为太平常了。
她自问对白氏那对子女,已算是尽了最大的仁慈。
可今日一看,一个病着,身边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一个更是傻乎乎的,跑出院里去了,身边同样无人跟随。也是亏得没跑远,不然这小小的孩子在哪躲起来了或出了什么事,她再不怕闲言闲语,也不敢担这样疏忽照顾至孩子死亡的名声。
人都是惯会以讹传讹的,谁知道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会传成什么样呢?
她自己无所谓,就怕薇儿姐弟俩受了这名声的牵连,将来嫁娶都不好寻那得体的人家。
鲁氏想到刚定下定国公府嫡女的宋令肃,又想起宋如茜姐妹,眼中不禁有几分艳羡。
长房几个孩子,个个婚配都是高门大户,至于年纪最小的旦哥儿,倒不好说,但相府若是一直屹立不倒,往后几十年也只有更富贵的,他的妻房,断不会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人。
这就是长房嫡子,世间人最重视的。
鲁氏捏了捏指骨,喟叹一声。
宋致庆带着一身走了进来,鲁氏眉尖蹙起:“你这是在哪喝了这么多,如此大的酒气?”
她固然不愿,却也碍于身份,走了过去,闻着酒气时,还闻到一股子香露味,这是那姑娘家才会用的东西。
鲁氏脸色几变,脚步顿了下,道:“这天还没黑,你和谁喝的酒?在哪喝的?”
这诘问的语气,让宋致庆有几分不快,道:“我能在哪喝,不就是和几个同僚喝一下。”
鲁氏冷笑:“有花娘陪的吧?”
宋致庆脸一沉:“你这是几个意思?质问我?”
“我可不敢,只是盼着老爷记得新添的家规。”鲁氏冷冷地怼了一句。
宋致庆的脸彻底绿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既然你这里不欢迎,我不来就是了。”
鲁氏气笑了,也不留他,只说了一下宋令翼兄妹的事,道:“他们的娘没了,到底跟过你一场,那对孩子可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当初也是被你捧在心窝窝里的,好歹看上几眼,这要是背个父不慈的名声,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宋致庆身体一僵,猛地想起白氏的身份,腾地转过身来,瞪着鲁氏。
那眼神,凶神恶煞,吓得鲁氏脸白了。
“以后休要再提白氏,否则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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