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人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屋子里空寂得仿佛没有活人的气息。

江渝辞往沙发上放着的被子摸去,中间还有点温暖,说明人晚上应该还是睡在这里的。

去买早餐了吗?

江渝辞视线打量在房间里,看有没有她留下的纸条,在上次那件事情后,阮鲤外出一般是会给他留字条的。

客厅,卧室书房,甚至厨房江渝辞都看了,没有。

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推开门下楼去,在楼下的便利店问了一下。

“小姑娘?这,我也不知道,早上客人有点多。”

江渝辞点头致谢,立即往外面走去,连着几栋楼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才去找物业调取了楼层监控看。

监控里,阮鲤是穿着睡衣捂着肚子出去的,面色苍白。

生病了?

江渝辞又跑去最近的药店问。

每一家都问了,没有见过她。

他站在柏油路边等待绿灯。

雨夹雪也越下越大了。

他的睫毛都覆了一层霜雪,鼻尖细小的毛绒染白。

呼出一口雾团缓缓消散。

旁边的有人在打电话。

“好,你就站在那别动,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江渝辞眼睫颤了下,盯着那人走过斑马线远去的背影。

脑子里突然想到阮鲤之前几次想要买一个手机,却被他阻止。

如果现在她有一个手机,他能打电话,能看定位,能找到她。

穿着睡衣,她能去哪。

他突然想起,阮鲤有一次拿了一根火腿肠找他。

让他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把火腿肠放到楼下的草垛旁,那只小猫会去吃。

江渝辞步子急切跑回去。

风雪打在脸上,街上行人都撑起了雨伞。

他逆着人流往回走。

挤在赶去地铁站的上班族里,行动步伐难免放缓。

他往楼区的草坪里走,踩在石板路上,视线盯在幽绿中。

在深入的草丛里看到了一点血迹。

江渝辞弯腰钻进去看了,还有猫毛。

是那只猫的。

他顺着隐隐出现的血迹往楼盘后面走。

绕过四五栋楼,从后门找到外面的一条街道。

这里避过了去地铁站的高峰期,看不见几个人。

猫喜欢往草里躲,江渝辞顺着马路看旁边的草坪,和草垛。

走过一棵年代久远的槐树,江渝辞望向站在草垛里的阮鲤。

她一声脏兮兮的,头发被汗水混着雨雪打湿,苍白的脸颊,哭红了的眼。

原本忍着的眼泪,在看到江渝辞后,一下就止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江渝辞......”

她怀里抱着一只和她一样狼狈的猫,安静地站在原地。

江渝辞弯腰穿过草垛进去。

手背被上面的尖刺划了一下。

再看阮鲤手上那么多划伤,一下就明白了来处。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想过,或许是她想清楚了,在自己这里得不到什么,所以她要走了。

他想,他最多找一下,如果没找到人,这场荒诞的戏就该结束了。

阮鲤身上的毛绒睡衣被打湿得一缕一缕的,膝盖地方一团湿泥。

掌心的泥巴干裂开。

怀里抱着的猫很弱地发出声音。

阮鲤朝着江渝辞走过去,“它,它要死了。”

阮鲤一路追着猫跑到了这里,追到的时候,这只小猫已经躺在地上,呼吸孱弱,她抱着猫想去找兽医。

但她找不到路,甚至找不到回去的路。

每栋楼都长得一样,每条马路也大差不差,甚至路边的绿化带都一样。

在看到江渝辞时,她心里终于燃起一丝希望。

她抱着猫朝江渝辞跑过去,“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兽医。”

江渝辞看着她的手,不仅是被刺划伤,还有猫挠出的伤口,都已经肿了。

平时白净的一张脸,半边脸都染了点泥点。

他紧绷着下颌,唇角抿成一条线,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说,带着人打了车赶去宠物医院。

“摔哪了?”一路上的安静被江渝辞打破。

阮鲤瘪了下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摔了两个跟头,疼死了。”

一次是踩到软泥往后滑到摔了个屁股墩。

一次是追猫的时候扑了空,往前栽了一个跟头,草都戳到嘴里去了。

“喵......”阮鲤怀里的猫叫了一声。

“它在抖。”阮鲤着急得把睡衣盖在他身上。

“马上就到了,再等等。”阮鲤很轻的摸了摸小猫的头,这会倒是不跑了,估计身上都疼麻了。

阮鲤的泪砸了下去,她拿手擦了一下,脸上更脏了,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

江渝辞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

阮鲤抬头看他,他只静静看着阮鲤怀里的猫,眉眼的冷意让阮鲤不敢开口说话。

江渝辞说:“它可能是冷了。”

阮鲤懵的点了下头,“哦。”

她把自己和小猫都裹近了江渝辞的衣服。

她低头,看见他的衣服外面都洇湿了一片,显然是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找了我好久......”阮鲤垂眼,有些无措:“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她抬头,仔细观察江渝辞的表情。

要是这个时候妈妈在旁边,肯定又要说教她了。

但那样好歹让她心里不那么愧疚。

所以,江渝辞最好也骂她两句吧。

“没事。”江渝辞避开她的目光,视线放空在窗外。

让他担心了。

他担心了吗?

说到底,她和自己始终没有任何关系,更谈不上什么关心不关心的。

但现在冷静下来,反观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那时,确实比平常都要不冷静。

只因为他一个早上没有看到她乖乖地待在家里而已。

“阮鲤。”

他的嗓音磁沉悦耳,却透着疲倦淡哑。

阮鲤心里顿时慌了一下。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被江渝磁这样正式严肃的叫出名字。

“怎么了吗?”

江渝辞沉着嗓音,黑熠熠的眸压在她身上,“你生病了?”

“没,没有啊。”阮鲤回。

江渝辞上下扫了她身上一眼,没有再说了。

把猫送去了宠物医院。

阮鲤在手术室外等着。

江渝辞则是不见了身影。

阮鲤坐在等候室,她紧张的两手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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