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在害他。”孙毅杰无情地讥讽道。
听到要砍腿的众人,也按耐不住了。
“砍腿?你疯了,那是腿,不是手指脚趾。”吕美娟责骂道。
“把文龙腿砍断你照顾他一辈子啊。”周昌明说。
……
七嘴八舌,成果坐在地上抹着流出的鼻血没有回应。
成果极少与人争论,并不是因为他能忍让,而是大多数争论都是无益的。
网上经常能看到一条评论下面上百条回复,全是两个人的争论。翻阅到最后甚至都忘记两人争论的原因,也没看到争论的结果。要想把人说得服服帖帖很难。最后争论的终止不是一个人被说服了,而是发现争论的无益性,不予理会。
和人争论,对方往往会用到几个招式:
1、死抓住你一时语急说错的话;
2、反复问你同一个问题;
3、抓住机会说你双标;
4、说一些容易让人易怒的话;
5、固定一个范围或扩大至无限范围;
6、扣上代表某类人的帽子;
为什么一个事情会出现如此激烈的争论。
因为不同的知识层面和价值观还有所处的立场。
知识层面的参差导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价值观的差异导致思想上的碰撞;所处的立场决定你站在哪一边;人的不服气导致争论的激烈程度。纵使知道自己的观点有问题,还是会设法扭转局面。
争论的结果无非几种:
感到无益性闭言;骂脏话;打起来。
成果知道人是难以互相理解。争论下去,实属无益、浪费时间,对于事情的解决毫无帮助。
“我们投票吧。”二班班长陈珊珊提议。
在这个节点,二班的班长站出来提议,众人似乎也愿意听从她的意见。
“那就投票吧。”会长王浩华和一班肖嘉敏异口同声地说。
成果内心在诡异地笑着。说是“诡异”,那是因为原因不明,就是想笑。
解决争论最好的文明方法就是投票。
成果没有朋友,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全面无法服众。投票结果显然易见。
那么,众多人之中,只有自己才知道挤压综合征这个医学知识吗。成果看向没有举手投票的少数人,得到的结果很明显不是。虽然这所大学排名靠后,但是多少才子佳人是落榜而来,他们并不愚钝,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人为什么不出声?不出来反驳?
因为当发表意见后,别人问你怎么做的时候也只有砍腿这个方法。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对别人的生命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有人心脏骤停,许多人都知道心肺复苏的操作方法,可是想到按断肋骨可能会被告上法庭,救不活可能会被家属污蔑杀了人。即使最后自己是无辜的,时间也被浪费掉了,心灵上也会承受这种不讲理的折磨。种种心理暗示下,人多数选择做旁观者,因为这样不用承担起一条生命的重担。
做正确的事别人不一定会感激你。选择沉默,让这些举手的多数人承担起责任就好,即使知道他们是错的,最终的责任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投票的结果不一定正确,成果想到这点,放声大笑起来。
孙毅杰看到成果表情扭曲,嘴里哈哈大笑,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抬脚就要踢去。
“嘟~,嘟~”杜莱优按着喇叭开着车直冲过来。
众人吓得连忙躲避。
“一人独挡众人的感觉怎样。”杜莱优笑着对成果说。
成果没有回答,莱优的到来压抑住他将要显露出来的杀意。成果默默把从奇那里拿来的准备自卫所用的尖刀藏回腰后。
没来到世界梦之前成果是害怕孙毅杰这种冲动,动不动就以暴力相向的人。意味着会受伤,受伤会浪费时间。但来到世界梦后,经历过那么多,屡次对自己的狠心,让成果不再惧怕孙毅杰这种只会宣泄暴力的人。
杜莱优的到来,救了孙毅杰,也救了成果将要扭曲的内心。
投票完的众人开始实施用千斤顶顶起天花板救赵文龙的方案。
看着一群热心的人抱着救死扶伤的崇高精神,却做着一件害死要救之人为最终结果的事情。成果感到绝望。
要做正确的事很难,更别提只做正确的事。成果不是一个正义使者,做什么事都可以冠以正义的名义,让一件事变成是正义的事。这群正义使者,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正义不代表正确。成果只能选择做正确的自己,”纠正错误”的自己。
杜莱优把枪偷偷往成果左手一塞。枪体短小精悍,是64式手枪。成果心领神会。他拉动套筒,回馈力度很舒服。开保险,左手指天,扣动扳机。
“砰~”
对之前的爆炸事件心有余悸的众人吓得双手抱头,半蹲身体。
“你,枪哪里来的。”孙毅杰结结巴巴地说道。
“从奇身上搜来。”成果指着绿化树那绑着的奇撒谎道。
成果左手手腕轻微扭到,第一次开枪,准备不足,手没有充分发力就开枪,差点脱手。
成果用高亢的声音说道:“全部停手,李鸿明你去把旧实验楼把消防斧头给我找来。”
李鸿明照做。
孙毅杰心里不服气,可看到成果手里拿着枪也不敢造次。
“你真要把文龙腿砍下来?砍下来之后呢?”会长王浩华问道。
“用车拉去小塘医院缝合伤口。至于能不能活,看他造化。”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腿我还要留着。这腿还没被压烂,只是被压住而已。你凭什么砍我的腿。”赵文龙怒吼。
成果没有回答。按道理来说,自己根本没必要多管闲事。当时继续在小卖铺补充能量就是,没必要管这趟麻烦事,弄得与全部人为敌的样子。
他也想做一个旁观者,如果没来世界梦之前,成果不确保自己看到有人受伤会不会出手相救。碰瓷、纠纷、讹诈这些因素都会让人退却。
现在,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去救一个并不熟络,并不会感谢你的人。
是成长?是成熟了吗?是不忍心看到众人的错误行为?成果陷入沉思。
面对着这位正满口脏话,救活也得不到感激反而会怨恨自己一辈子的人。救还是不救。成果看向众人。他们一脸嫌弃。再回头看向莱优,还是她那邪魅的笑容。
“呐,给你。”李鸿明不一会就拿着斧头回来。
成果拿起斧头,看着赵文龙一脸惊恐的样子,“算了,鸿明,你带几个人去综合楼那里把柴油发电机和电锯找来。莱优,你开车载他们去。”
许久,杜莱优他们拖着柴油发电机回来。
李鸿明把电锯递给成果,“等等,你看,文龙背后。”
成果蹲下,看到赵文龙后背两肩胛骨中间位置插着一条钢筋。
孙毅杰也蹲下观察,焦灼道:“这……”
“怎么了,我后背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到。”赵文龙着急询问。
孙毅杰一脸抱歉地说:“文龙,兄弟,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什么鬼。”赵文龙开始失控。
“莱优,你们在小塘医院救鱼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止痛药之类的。找来给文龙吃吧,减轻他的痛苦。”孙毅杰一副要送好友上路的表情。
“小塘医院塌了。”杜莱优说。
“塌了?”孙毅杰张大嘴巴说。
“啊,我不要,我不要~”赵文龙已经失控。
“别动,别动。”成果厉声道。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折腾那么久就得出无法可救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