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了三个小时后。
冲田总司拖着残破的身躯,手也抬不起来了,她步履蹒跚地走回墓园里,按照约定的那样,回到黑翼夜的面前,准备接受制裁。
她硬生生磨死了「欲望」魔神。
“还你。”
她把竹刀「寒鸦」丢了回去。
接过的刹那,黑翼夜明显感觉到,里面储存了海量的灵力,足有十万之多,是源自于其他人的,而那人的身份,他也能想得出。
最上终谢。
为了帮助冲田总司战胜「欲望」魔神,她在不知什么地方,把所有的灵力都输入进了竹刀里,才能取得战胜魔神的结果,否则恐怕还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不一定能行。
刚巧,竹刀「寒鸦」能承受无限的灵力,相辅相成,达成了完美。
比起私人恩怨,她也选择了大义。
要说更巧的事。
那当属于倒霉的「欲望」魔神了,祂在地狱里被附加了死亡的概念,又遇到了一心只想杀祂的冲田总司做对手,可以说是必死之局。
“为了促使时代进步,势必要有人挥刀,只不过那个人是我,仅此而已。”
“我相信人定胜天。”
“终有一日,人类能依赖自身,无需依靠神明作为信仰,今天就是起点。”
她完成了自己的执念。
“冲田大人!”赤木露喊道。
在「欲望」魔神被斩杀后,她恢复了清醒,从商场的方向赶了过来,见证了冲田总司杀死魔神的瞬间,并且,就要与她分别。
黑翼夜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说自己坚守旧时代的精神,那为什么会选择女性作为新选组的队长?”
在以往的时代里,女性是负责持家,洗衣服烧饭的人,只是现如今,才变得平等,同样作为人类,并没有任何分别,和种族的对立不同。
冲田总司答道:“因为她很像我。”
在送她上路之前,黑翼夜取出了那块,寄宿着往昔之影特性的玉佩,交给了冲田总司,对她说:
“这是我所遇到一位怨灵的东西,她也曾是幕末时期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直到死亡的最后,都仍然相信着,若有新选组,就能维持和平,慷慨赴死了。”
“你就带回那个时代吧。”
接过那枚玉佩后,冲田总司通过往昔之影,窥见了自己所生活的年代,和平时期的美好风景,她眸子里波光流转,喃喃道:
“那就是我的家。”
“当时,神社并没有你们现在这么多,人们辛勤地劳作,每天最期盼的,就是回去和家人们团聚,偶尔在田野里都能待上一整天。”
黑翼夜问道:
“你觉得,神社和灵力的发展一定是坏的吗?这如今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我是以前的人,未来的事我说不准,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冲田总司握紧了玉佩。
“江户……也就是东京,是我出生的地方,本该是欣欣向荣的,可我在奔走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污秽,他们没有被你们的法律制裁,反倒是被你们的法律所保护。”
“他们与曾经的高官显贵没有区别,时代只是换了种方式展现,并没有真正改变。”
冲田总司所叙述的,是指已故的佐佐木绝希,与森昌弘。
那二人曾在孤儿院里,遭遇了不公之事,却无人能为他们出头,她也才因此再次创立了新选组。
目的就是为了,在法律所无法顾及,甚至被恶意利用的地方,也能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是行杀人之事,也要维护大义。
赤木露赶了过来。
她问冲田总司之后有什么计划,弑神已经完成,新选组还需要领袖,他们应该继续前进。
“你去上学吧。”冲田总司对她笑。
赤木露不解地追问道:“为、为什么?因为我太没用了吗!我还可以练习,能变得更强的!”
“嗯,我相信你。”
她没有把玉佩带走,而是交给了赤木露,让她保管好,这曾信任新选组之人的遗物。
“我发现近藤局长也复活了,要去一个地方找他,那里很危险,你们不能跟来,在我不在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使用我的名号。”
“以后,你就是冲田总司了。”
“但是,你也清楚,你太弱了,而且还小,只是挥刀,并没有真正伤过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学校,等完成了学业,成长以后,再归队。”
“你也回去告诉他们,新选组暂时解散,等到我,也就是‘冲田总司’回归,再重新聚在一起!”
“听清楚了吗!”
如同被长官训话那样,赤木露端正了站姿,用力回答了一声“是”。
“去吧,去通知他们吧。”
在冲田总司的催促下,虽然很犹豫,但赤木露还是听话地跑走了。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我不希望她成为我,而是应该成为全新的、新时代的‘冲田总司’,不要再像我这样,怀着迂腐的思想,以刀剑伤人。”
“你能替我保护她吗?”
“……难说。”黑翼夜淡淡地回答。
“呵呵,真是不痛快。”冲田总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信息可以留给你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什么人复活的。”
“没关系,我也许会调查,当然,也可能不会,和你的大义不同,我只想保护家人,其它的无所谓。”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冲田总司对着墓园里的无数坟墓,跪了下去,而后挺直了脊背,潇洒且无悔,怒喝道:
“来吧!一刀两断!”
“吾等心中赤诚,绝无阴影!”
她将自己原本的武士刀,插进了身前的土地里,执念已经消散,灵魂摇曳着,受到莫大的牵引,那是黄泉的彼岸,正在呼唤她。
可是,即使她的灵魂想要回归,也会被体内盘踞的死虫阻止,让她只能徘徊于此。
“用天羽羽斩!”歌莉丝喊道。
“把天照之力附加在剑上,这样就能焚烧掉所有血液,死虫无法抵抗,没有食物来源,也会被太阳的怒焰给活活烧死!”
黑翼夜拔出了天羽羽斩:
“简单!你退到我后面,你可别被死虫给占据了,否则我就一剑把你也宰了!赶紧的!”
“你!”歌莉丝气得跺脚。
但是无法反驳,只能真的躲到了他的背后,突然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和蜗居的家里蹲时期一样,莫名地让祂有种安心感。
冲田总司低下了头。
她在嘴里念叨着很古旧的歌谣。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她把这句东方的优美诗句,理解成了对武士道精神的诠释,认为大义要远远凌驾于死亡之上,引发了诸多灾难。
纵使如此,她自认为是为了所谓的大义,所以无悔。
天羽羽斩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哧!
一剑砍了下去。
在她脑袋落地的同时,她的整个人都被烧了起来,每一滴血都烧干了,而卷曲在她体内的死虫,也受不了疼痛,冲破皮肤窜了出来。
就是这条害虫。
导致了很多本不该发生的事,增添了许多世间的困扰。
黑翼夜猛然发力。
将天羽羽斩换了个角度,再次刺了出去,击穿这条巨大蜈蚣的躯干,并切碎了它的每一只触角,砍成了粉末,再用天照之力,把它给燃烧殆尽。
蜈蚣扭动着,化为了灰烬。
而冲田总司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放,从这具皮囊中被释放出去,穿过了彼岸,回到了伊邪那美所掌管的黄泉川中,成为了其中的一朵浪花,轻轻绽放后,永远地消逝在了世间。
“我已经收到了,你完成得很好。”
伊邪那美的声音在体内响起。
对祂之前出手的报酬,这才算了结,而永鸣神宫地下室的人体炼成,也终于划上了句号。
至于那所谓的新选组……
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