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铺子

“小姐,寺东门巷子里有不少有意思的铺子,不如奴婢带您去逛逛?”月章笑着提议,蒋姑姑表示赞同。

苏妧顺着月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一条十分热闹的街巷,街巷口,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花花绿绿十几盆鲜花,十分喜感,苏妧顿时来了兴趣,“走吧,去逛逛。”

月章见苏妧喜欢,又笑眯眯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大相国寺每月的六、十二、十八、二十四、三十日为交易日,百姓们可以在寺内做买卖,大门口多是些花鸟鱼虫,偶尔还有珍禽异兽。”

“第二、第三道山门处,是售卖各类日常生活用品的摊子,竹帘、草席、屏风、帐幔、洗漱用具皆有,再往里,还有售卖马鞍、缰绳、弓、剑、捕兽夹子的。”

“前面这条叫东门巷,里面都是铺子,每日都开,京城有名的白记果脯铺、王记腊肉、赵文秀笔、丁家素茶都在里面,等会儿咱们逛到巷尾转个弯儿往北,也能上山,而且一路都是书摊、字画、珍奇玩物,还有占卜卖卦和给人画像的,可有意思了。”

小蛮听的兴奋不已,两颗黑葡萄似的圆眼儿灼灼发亮,蒋姑姑嗔睨她一眼,“老实点,好好看路。”

小蛮忙缩了缩脑袋,乖乖跟在苏妧三人身后,只是一双眼还滴溜溜的左看看右看看,新奇极了。

苏妧也没想到大相国寺里这般热闹,当即饶有兴味的闲逛起来,反正她也不是真来给苏玦琞祈福的,走了没一会儿,苏妧就瞧见一间铺子门口,排了二三十人的长队。

“小姐,那家就是白记果脯铺,很多官家夫人小姐都喜欢吃他们家的果脯、果干,听说最近还出了新品,好像是叫罐头,奴婢也去给您买些尝尝吧?”

苏妧莞尔,能让月章都这般推崇的,想来是真的不错,“一起过去排吧。”

月章连忙摇头,哪有让小姐亲自去排队的,“奴婢对这条街熟,买好了去寻小姐便是。”

蒋姑姑:“主子,前面不远就是丁家素茶,咱们不如去那儿等?”

苏妧闻言,没再坚持,“蒋姑姑,给月章拿些银子。”

苏妧这会儿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卖曲谱赚了几百两,否则...可就要闹笑话了。

“小姐放心,奴婢身上带了银子的。”月章轻拍两下腰间的荷包,王爷可不只给小姐准备了衣料首饰,银钱更是直接就给了一万两,只不过昨日忙碌,今日又一早来了大相国寺,蒋姑姑还没来得及上交造物册,因此也还没提那一万两的事儿,但出门前,蒋姑姑是给了她银钱的。

“主子,奴婢早上给过这丫头了。”蒋姑姑昨天就看出来,她们这位新主子是个极有原则、主见的,不是那等凡事都要依靠男子的娇花,正因如此,蒋姑姑才觉得王爷那一万两可能送不出去。

而苏妧以为蒋姑姑给月章的是今早自己拿出来的备用银。

月章脚步轻快的去了,苏妧三人继续往前逛,不多时,就到了丁家素茶,一股淡淡的焦香飘散在空气中,蒋姑姑笑道:“这家的大麦茶,味道还不错。”

苏妧挑了个靠阳篷的位子坐下,一个十三四岁头绑碎花巾的小姑娘很快过来,礼貌的递上一份茶单和一份小食单,“小姐想喝点什么?我家的大麦茶、金菊茶、洛神花茶客人们都是极喜欢的,秋季限定的桂花茶也很不错,能温补阳气、美白肌肤、润肺去燥。”

苏妧给自己点了杯桂花茶,然后询问的看向蒋姑姑和小蛮。

蒋姑姑本想推拒,话到了嘴边儿又一想苏妧的性子,笑笑道了句,“奴婢要大麦茶吧,多谢主子。”

小蛮眼巴巴的看苏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哪个好喝,就跟您选一样的行不行?”

苏妧浅笑,“当然行。”

一旁的小姑娘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她当然一眼就看出三人中苏妧是主子,原以为主子能让丫鬟和婆子一起做就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连饮子也人人有份,她们店里接待的多是来大相国寺上香的富贵人家,见过的善心夫人小姐不少,可愿意和下人同桌而食的少之又少。

苏妧又拿起小食单看了看,点了一份现炒银杏和一份糖炒栗子,将茶食单递还给小姑娘时,就发现她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就好像...自己脸上有花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雀跃的女声传入苏妧耳中。

“小姐,您刚刚抽到的可是上上签,大师也说了,您一定能得偿所愿,当上宸王...”

声音戛然而止,苏妧隐约好像听到了‘宸王’两个字,寻声看过去,就见一粉衣丫鬟扶着个身着鹅黄织金小袄、水绿软烟罗裙的少女进了铺子。

少女的侧颜极美,通身一股温柔高贵,然而,眼尾却透着浅浅的薄红,好似刚刚哭过一般,羽睫微垂。

粉衣丫鬟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懊恼的蹙了蹙眉,“咳,小姐,我们去那边坐吧?”

好巧不巧的,二人就坐在了苏妧三人隔壁。

戴碎花头巾小姑娘很快又走了过来,笑道:“金小姐,今儿还是洛神花茶配樱桃煎吗?”

“我家小姐今日想换换口味,桂花茶吧。”粉衣丫鬟道。

金小姐?

苏妧眉头微微一挑,姓金?长乐侯府?苏妧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姐,您怎么还不开心啊?您抽到的可是上上签,就说明二公子说那些根本就不靠谱,陈(宸)公子是什么人?若当真有了女人,老爷夫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兴许...就是那些个抚琴唱曲儿的,陈公子逢场作戏罢了。”

半晌,苏妧才又听到一声微微哽咽的哭腔,“你不了解二哥,二哥最疼我,可二哥性子直,不会掩饰,那日虽然只是说那女子能近公子的身,可我看得出二哥想说的不止如此,不过是怕我伤心,却又不想我越陷越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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