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李屈求问

自经手开始管起账上事。

李宴就没一日顺畅过。

不管不知道,细管下来才发现,这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光是在庄上给大娘子收屁股债都花了不下五日。

连北椋都笑。

“清官难断家务事,主子你主外行,却不是处理内宅的一把好手,这种事,还需得要专门的人来办才是。”

李宴偏不信这个邪,从前处理军中总务,她也没有虚的时候。

不过是些过家家的内宅事物。

软的来不了,她便来横的那一套。

连着庄上铺上,皆换了人。

里里外外,再没一个蛀虫敢闹她的事。

来一个,她办一个,不信还真的治不了。

如此一切事宜办完,已是半个月后的事。

这半个月,她错过了不少京中传道的消息。

就连端午,她都没赶上时候出游一番。

现下事都已处理完,她回了府。

手里抓了最后一件没断清的案子。

“去把成姨娘叫来,我问她点话。”

成姨娘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李管事说,今个儿家中几位姑娘出门游玩,在樊楼里受了惊。

现下各自惊魂未定,四姑娘吓的最厉害,成姨娘正在忙着安抚。

“受惊,受了什么惊?”

“说是曾尚书家的公子在酒楼闹事,吓坏了家里几个姑娘,四姑娘想上前相助,被生生拉住,回来时,老奴瞧着四姑娘,似是惊的不轻。”

曾尚书家的公子酒楼闹事。

闹的什么事。

能将李矜那个小魔头惊的不轻,可见闹事闹的不是一星两星的厉害。

李宴摆摆手,打发李管事离去。

和北椋往院中去。

北椋道话:“曾尚书的三公子和嘉道王府的二公子早先就走得近,在京中没什么好名声,是顶有派头的纨绔子弟,常在京中行欺良盗娼之事,素来也无人敢与之过问。”

“这般猖狂?”

北椋点头。

看来日后家中几个姑娘出门,还是得勤着注意些。

毕竟这几个小的,别的本事没有,倒一个赛一个生的水灵,又将是及笄的年纪,难保没人惦记。

一打岔,李宴只好将成姨娘私藏外账钱的事搁置在一边。

李屈腿伤没大好,她将将回府,便见他已到了她院中,似是有话说。

“大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兄长这是有什么要紧事,你怎的也闲不住,不好好养伤,到处跑来跑去做什么。”

李屈见她无心应付,跟着她往屋里去。

“大妹妹,原来你都知道了。”

呵。

这还能不知道。

她存心想与那宋老太太吃个苦头瞧瞧,家里这个有担当的长子却闲不住,腿伤未好,就与人托关系,将唐氏的大儿子寻人放了出来。

只是死罪可免,到底免不了流放的罪名。

毕竟那个被打的,没拖过去,怎么着也是埋了一条人命。

“兄长有本事的很,老太太两句话,看把你腿跑的,你来我院中又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那老太太的事?”

“大妹妹别奚落我,我是有两件要紧事要与你商议,还指着大妹妹你给我拿点主意。”

李宴进屋洗了把手,指着李屈去座上先坐。

而后坐到他身边,听他叙话。

慧儿端了茶和糕点来,落下门帘又出了去。

“头一件,是关于我述职的事,我在坝上和曹家公子有些过命的交情,他感念我救他一命,已经几次三番来请,说要调我去他身边做事。”

李宴认真听着,见他停了下来。

李屈慢慢又道:“曹家武将世家,家中子女众多,曹少尉是曹将军的第八子,他家身份显赫,我本不想与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架不住他盛情,有逼迫的意思,若是几次都佛了他的面子,恐他心里有些意见。”

“嗯,兄长如何想这个事。”

“曹少尉管的毕竟是河道的工期,我志不在此,这类留待京都的达官显贵,与他们身边做事,素来不自在,万般仰人鼻息,况现下大妹妹你名声鼎盛,我不好拖你的后腿,倘是给个少尉做侍卫,只会给你没面子。”

他一个大男人,心细的很。

李宴喝茶浅笑。

李屈最是架不住她这样笑。

“大妹妹?”

“到曹少尉身边做事,半年前,这可是你寻都寻不上的肥差,你现下竟还嫌弃上。”

“今时不同往日。”

李宴撂了茶盏,道话干脆,“你既要寻我的意思,那我说,这是门好差事,你小娘刚去,白事之期,婚假难娶,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曹将军府府门森严,曹八子弱冠之年,能得少尉一职,也是有些本事,你莫要顾虑我,就尽管放开了手去干吧。”

“至于那些顾虑,都是没必要想的事,虎门无犬子,这曹八子,早晚是要进军营的人,只是时候问题罢了,你又与他有救命之恩,这下不占了两全。”

李屈沉思。

“我是担心曹府是听说了大妹妹你的名气。”

“那正好,曹家若是因着我,那更不敢亏待于你,你放心大胆去述职,有大妹妹我为你撑一万个腰。”

往常别人说这个话,李屈都觉得矮人一层。

可这话若是他大妹妹说的,他不光不觉得如何,反而生了满满的底气。

“好,如此,我安可给曹少尉回话。”

“嗯,述职的事说罢,另一件呢。”

“另一件,其实和父亲有些关系。”

“嗯?”

李屈欲言又止:“大妹妹难道没发现,父亲在家的时日早已过了正常休沐假日,我托唯二去打听过消息,原来父亲因着我退婚一事,在青州的差事被彻底闲置了,怪道他初回来,有那样大的气。”

原来还有这回事。

可从未听他讲过啊。

这小老头有那么点意思,见着儿子女儿个个比他有些出息,他只会在家生闷气。

现下拿她不得,她又不如李屈孝敬,每日都独自个在怄气,却从未开口,向她这个做女儿的讨些什么。

给她这个做老子的谋份像样的差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行,这事我知晓了,我心里有数,晚间一道厅上用膳。”

说着,她往外唤阿朱,“阿朱,去给李管事说,今晚府里摆宴,好生热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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