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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那个从角落里缓步走出来的男人,依旧是下午洗完澡后穿着那身便服,没有过分精緻的装饰,却绝对已经是足以吸引眼球的存在。

明明只是短短的半天而已,可是随着那简简单单的一声「凤凰」,却是让陆安生等了足足数百年。

他定定地看着宿朝之,恍惚的神态渐渐地回笼了过来,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一抹光清晰地从眼底亮起,几乎在一瞬间迈开了脚步,朝着男人的方向奔了过去。

宿朝之微微驻足,张开双臂,在陆安生跑到近前的一瞬间将人直接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此时此刻,所有的掩饰与伪装荡然无存,炽热的呼吸从彼此的肌肤间擦过,越是因为刚才彻骨的凉意过分清晰,越是让此时的灼热深刻入骨。

陆安生再抬起头的时候,明亮的眼底已经多了一分隐约的湿气,数百年近乎麻木的执行与期待,在此时此刻终于化为了一声略带哽咽的话语:「你终于,复活了……」

这样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落在宿朝之的眼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愿漏过,更是在陆安生这样终于坦露情绪的状态下止不住地心疼。

他伸手捧起了陆安生的脸,一言不发地就这样用力地吻了下去。

和之前的缠绵纠葛不同,这样的一吻,足足地间隔了数个世纪。

陆安生在进行秘术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也考虑过可能下午的生日蛋糕会是他跟宿朝之最后的回忆,可此时此刻真的一切都得偿所愿,反倒在这样过分不真实的环境中隐约恍惚了起来。

可此时此刻站在他跟前的,又确实是黑龙。

如果这是一个梦境,有那么一瞬间,陆安生是真的希望不要醒来。

他贪恋地埋在宿朝之的身前,感受着这样被熟悉气息包围的感觉,恨不得将数百年累积下来的情绪完全宣洩,直到听到有人在角落里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这才想起在这个仓库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留意到两人齐齐投来的视线,席修然诚恳地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我想走,但是你们挡住路了。」

所有冲动的情绪被打断的一瞬间,也重新招回了理智。

陆安生依旧紧紧地拽着宿朝之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消失,但再看到席修然时也终于想起了先前留下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元神……」

席修然无所事事地在这里干坐了一晚上,就在陪宿朝之等陆安生甦醒的那段时间里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此时回答起来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起来那也是你运气不错,刚才我施法的期间本来都打算开始转移元神了,结果突然发现黑龙体内的气息在我修为的推动下居然自行凝聚在了一起,没能来得及进行接下去的操作,他就直接醒了。」

说话间,他要笑不笑地扫了宿朝之一眼,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你也不是真的着急想死的人,这人都行了,后续的事情……应该也就没有做的必要了吧?」

如果放在平常时候,这样的回答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是陆安生手中的秘术也是来历不明,更没人知道真的操作起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一下子就让事情变得莫测了起来。

但是以陆安生跟席修然之间的交易来看,这

个蛇妖根本没有骗他必要。而且不管怎么样唯一可以肯定是,黑龙是真的复活了,在这最为关键的一点上毋庸置疑!

陆安生沉默了片刻,还没来及细想,下颌被一只手轻轻托起。

抬眸的时候,直勾勾地对上了宿朝之看来的视线。

男人低头看着他,指腹从那有些干燥的唇角抚过,沉沉的声音落入耳中听起来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凤凰,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陆安生所有细想深究的思绪,随着这样静静落下的一句话顿时断在了那里。

百年的筹谋与经营,为的就是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可准备的再多,在计划中偏偏忘了去想——要如何应付这个男人的兴师问罪。

第52章

等到傅司言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 陆安生跟宿朝之已经留下,只剩下席修然站在仓库的门口,沐浴着昏沉的夜色, 莫测的神态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司言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得知两人暂时已经安然离去,终于彻底地松了口气:「别说,那黑龙的办法听起来不太靠谱,放在凤凰的身上还是真的好使。只要接下去他再不一门心思地搞那不知名的秘术,应该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吧?」

席修然闻言,垂眸看了过来,意有所指地低低一笑:「你真这么觉得?」

傅司言被问得一时语滞,哽了好半晌, 悻悻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 他瞥了席修然一眼:「说起来,宿朝之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居然让你愿意配合着演这齣戏?」

席修然说:「我想要什么, 他就给了我什么。」

这样的话显然说得不明不白,傅司言见这老蛇妖的态度也不打算透露,不屑地「啧」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席修然在原地神色无波地又站了一会儿, 直到回眸从那空荡无人的仓库里落过视线,神态间才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微不可识地嘆了口气。

他本以为帮完宿朝之的忙,就可以依照约定耐心地等他结束这一世的寿命后, 取其尸骨, 锤鍊鼎炉, 可是今天亲眼看着这样一整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秘术过程」全部结束之后, 莫名地反倒觉得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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