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整个时装周,除了记者招待会上的那一小出插曲,可以说落幕得相当完美。毕竟是难得的社交场合,庆功晚宴当天所有跟时装周有关联、或者关联不大的上层人士均有出席,里里外外自然更是围了不少的记者,虽然被保安以维护秩序的名义拦在了外面,片刻没有停歇的闪光灯也时刻刺着人眼。
傅司言一直没有开车的习惯,今天也是和陆安生在门口随便拦了一辆车就直奔会场。这样一来,在一堆的豪车当中,停靠在大门口的计程车反而显得尤为惹眼。
从陆安生刚下车到进门的那短短一段路途,记者们的快门就没有停下过,更是恨不得见缝插针地要往前挤,有机会的话怕是都要把镜头直接摁在两人的脑门上。毕竟,光是梵生二度露面的话题,恐怕在
短期内就足以养活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媒体公众号。
陆安生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应酬,进门后跟几个围上来寒暄的人应酬了几句,就把周旋的任务交给了傅司言,独自一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倒了杯香槟。
今晚的客人陆陆续续地抵达,原本就人头涌动的大厅顿时愈发热闹了起来。
这样稍微充实点的人气,让陆安生原本有些发寒的身子感到稍微有些暖和了起来,他找了一个角落的沙发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养神,没有留意到从门外走进的那个人影。
「您看,那好像是……」周行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安生,但是话没说完,本能的求生欲让他顺便闭了嘴,「那个,您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喊我,我……先去旁边休息了。」
隔壁有安排周行这种私人助理用餐的场合,宿朝之低低地应了一声,强行收回了落在那个身影上的视线,故意目不斜视地朝着会场深处走去。
他确实没有想过陆安生会来这里,确切来说,以他对这个男人的理解,应该很不喜欢这样过分吵闹的场合才对。
想到这里,宿朝之感到整个情绪顿时又沉了下去,他发现从某方面来说,自己对陆安生还真是半点都不了解。
宿朝之不确定陆安生有没有看到他,只是强迫自己不朝那个方向看去,故意慢吞吞地走了几步,正好迎面走来了几人,就顺势在距离陆安生不远的方向停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应酬了起来。
可惜,另一边的陆安生确实没有关注周围的情况,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状态的需求,绝对不会来这种吵得他头疼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跟其他人沟通的意思,直到听到隐约的脚步声悠远而近,有所觉察地抬头,恰好看到了那块送到自己跟前的蛋糕。
来人就这样定定地垂眸看着他:「看样子,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陆安生对席修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半点都不觉得惊讶,神态平静地伸手接过:「嗯,心笼已经铸好了,就等血月之夜了。」
席修然的视线从陆安生的脸上瞥过:「虽说,如果是我处在你的立场也未必能耐得住性子,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着急赶工的好。实话实说,你现在的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好。」
陆安生饶有兴趣地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席修然悠悠一笑:「我只是怕还没来得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放心,不至于。」陆安生说完,想了想,伸手将口袋里的东西摸出,递了过去,「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个你先收着。等最后一切结束之后,我就会把完整的秘术都交给你。」
席修然确实没想到陆安生居然会这样大度,毫不客气地低笑一声,伸手接了过来:「那就多谢了。」
宿朝之跟旁人交谈完毕,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决定看上一眼就漠然走开。
结果这一抬头,却发现陆安生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反倒跟旁边的那个男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宿朝之跟席修然在余淖的生日宴上见过,自然留有印象,看着两人之间对话的态度显然不是初次见面,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陆安生到底又是在什么时候跟席修然扯上的关系。
宿朝之定定地看着陆安生,准备果断离开的步子却是有些迈不动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心里莫名地有着一股火气,想要宣洩,又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出。
宿朝之缓缓地吸了口气,反覆在心里默念「这个男人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可是心情还没能完全平复下来,最后那一幕的画面到底还是撕裂了他所有的冷静。
他看到陆安生把那颗红色的珠子交到了席修然的手里。
陆安生,居然把
他还回去的东西,送给了别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
恰好有服务生经过,宿朝之随手拿过了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奈何,作为一切情绪源头的陆安生显然完全不知道无意间又点了把火。
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即便是对席修然这位合作伙伴,也没有多说话的心思,将东西交託之后告别,又一个人在沙发上蜷了一会儿,在疯狂涌上的疲倦感下只觉得四面八方落入耳中的对话声实在吵得头疼,又站了起来找了个人少的方向,朝着侧门走去。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背后也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离开酒店正厅后隔绝了嘈杂,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才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同样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