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团回来之后他就在这里等陆安生了,原本打算问一下胡池的事,可是设想过无数次陆安生回来时候的样子,或许志得意满,或许气恼烦躁,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此时这样看起来显得魂不守舍的可怜模样。
这让宿朝之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地停顿在了那里。
但也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借着过道顶灯有些昏暗的光线,陆安生些恍惚的神色微微一动,黯淡的眼底仿佛忽然间笼上了一层闪烁的光芒,若含星辰地瞬间明亮了起来。
手中的猫包就这样跌落在了地上,这让里面的黑猫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下一秒,陆安生将刚刚脱下的鞋子轻快地一甩,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换新的拖鞋,踩着地板朝着宿朝之快步地跑了过来。
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迎面扑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宿朝之回神的功夫,只感到炽热的吐息从肌肤上擦过,像是烧着一团火,直接用猝不及防的热情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宿朝之不知道陆安生去找了胡池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时怀里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委屈得不行,这使得所有的动作也显得迫切又疯魔。
这样子的陆安生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完全燃烧殆尽一样,即便从进门之后就没有过半个字的交流,就已经足以将宿朝之完完全全地扯入欲望的旋涡当中,彻底沦陷。
夜色很凉,衬得屋内愈发的冰火两重天。
陆安生习惯性地咬着宿朝之的肩膀哽咽,明明动作显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没有章法,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意乱情迷之下,宿朝之也忍不住地有些发狠,直到最后过分狭隘的空间已经无法满足,显然需要转移阵地。
不知不觉间陆安生的两眼已经一片腥红,缠在身上软得不成样,几乎一松手就会没骨头般地瘫倒在地上。
宿朝之没办法,只能将人一把抱在了怀里,一边往主卧走去,一边低低地在耳根咬了一口:「收着点,别太浪。」
陆安生在这样的动作下生理性地痉挛了一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顺势抬头吻了吻宿朝之的锁骨:「想要。」
仿佛一个信号,再也控制不住。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床榻摇曳的声音,偶尔有一阵风过,低低的猫叫声成为微弱的背景音。
等彻底结束的时候,陆安生已经蜷缩在被褥中陷入了梦乡,但是看起来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眉心像是挂了道锁,紧紧拧着,两只手更是抓着宿朝之的手臂拽在怀中,仿佛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宿朝之打开了床头的灯,可以留意到陆安生眼角依旧挂着的泪痕,看起来勾人又可怜。
他的手被这样抓着也不敢乱动,靠在床头缓缓地吁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黑得毫无边际的夜色,活动了一下还算自由的右手,在头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还记得今天过来这里是找陆安生「兴师问罪」,结果话还没问出口,反倒是先被勾走了魂。
有时候想想陆安生真像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妖精,诱惑起人来真是怎么也挡不住。
宿朝之在一片夜色间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摸出了手机,给周行发了一条消息:【胡池的事情以后不要提了。】
周行对于自家老闆的消息向来回复迅速:【不调查了吗?】
宿朝之:【嗯,也不要让这个人再出现在陆安生的生活里。】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不喜欢。】
发完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宿朝之垂眼看着陆安生沉静的睡颜,眸底神色微微闪过。
单是见过一次人就委屈成了这幅样子。
这个样子的陆安生,实在是又可怜,又叫人觉得心疼。
第8章
那天晚上陆安生睡得很沉,恍惚之间做了很多梦。这些梦几乎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些埋藏在记忆深处早就已经记不真切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勾了出来,宛若电影片段般一截又一截地浮现在脑海中。
在其中一段梦境中,陆安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一身肃穆的黑,唯独那张脸好看得惊人。就这样站在秋水河畔的梧桐树下,仿佛感受到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闪过一抹笑意,遥遥地朝他招手:「凤凰,过来。」
说话的声音很悠远,落入耳中,让陆安生下意识地迈开脚步。
然而眼看就要走到跟前,平静环绕在周围的河水却是突然盛起,瞬间被激怒般,顷刻席捲而来。
转眼,就吞没了所有的去路。
梧桐树上延展开了无数的藤蔓,无形的牢笼紧紧地将男人困在其中,成为两人咫尺之间最无法逾越的屏障。
周围的光线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虚无,不知不觉间周围聚拢来了无数的人影,一圈又一圈地将他们包围在其中,或讥笑或嘲讽或呓语,铺天盖地的声音打破了整个世界的宁静。
有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天而降,直直扎入了血色的土壤当中,整片天地自此龟裂。
陆安生想动,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只能这样完全静止地被定在原地,遥遥地看着男人举起那把屠魔剑,直直地扎入了胸膛。
不要——!
他想呼喊,然而本该尖锐的嘶吼几乎冲上了喉间,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禁锢,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