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君没等他反悔的机会,继续问:“那你想何时举行典礼。”
司卿酒嘴一秃噜,张口便道:“等我当上皇帝。”
听到儿子丰功伟绩过来看看的帝皇:“...”
司卿酒没发现自家皇帝爹来了,美滋滋的接着说:“我这志向远大吧。”
“是挺远大的。”皇帝幽幽接话,今儿但凡说这话的不是他,就别想见到明儿的太阳了。
司卿酒嗖的看去,见到来人脸一变,就要开口,被皇帝直接堵住。
“别嚎,不会答应的。”
司卿酒委屈了:“父皇我还没说呢。”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赐婚。”皇帝轻哼,别以为他刚刚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美的他们。
故作凶狠的瞪着自家蠢儿子,真是上赶着给人拱,也不知道傻缺劲随了谁。
轻柔也不是这样啊,她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就是皇后也是秀外慧中,他自己也是智谋在,怎么到了儿子这就变异了?
司卿酒不知道他皇帝爹在腹诽他,摇了摇头:“那还真不是。”
左君和帝皇齐齐看去,都带着诧异。
转性了?
“那你要什么?”
司卿酒讪笑两声,对着手指:“父皇我其实想要你的皇位。”
帝皇:“...”
转性个屁。
“父皇你看我这么聪明听话,肯定会是个好皇帝啊,保证一天搞定大臣,两天搞定六部,三天开始治理天下,我连计划都想好了。”
司卿酒极其认真的表示,满脸的诚恳。
帝皇倒是来了点兴趣,走到殿内的小榻上坐下:“是吗,来说说,左卿,坐。”
“是,陛下。”左君在下首落座,也望着中央的人。
司卿酒可一点不虚,兴致勃勃的开始讲了起来:“我准备首先,谁要是不服我,这里专门指丞相那一群就是大皇兄家的,我就让左君给我全砍了。”
左君:“...”
帝皇:“...”
司卿酒:“然后六部那边,先搞定农,天下百姓为先,当皇得百姓安稳,我就给百姓找点能够量产很多的作物,到时候百姓都爱戴我,他们还会反对我?”
皇帝:“...”
竟然很有道理。
“剩下的工部户部最简单。”司卿酒接着说:“一个给他们研究不完的工作,就没时间找我麻烦。”
“另一个给他创造新的计算方法,让他们去把立国以来的账目全部重新核算,说不定我还能从这里面查出一大堆贪官,到时候左将军就去帮我抄家,钱全部充公!我就能有好多好多钱了。”
帝皇:“...”
左君:“...”
“银子不够用了?”帝皇很是无语,他是缺他吃还是缺他喝了,赏赐应该也不少啊,还有皇后私库都给他开了。
司卿酒诚实摇头:“没有啊,但谁嫌银子多啊,那得多蠢,”
帝皇:“...”
所以你就盯着别人的银子?
他是很想反驳的,可是,又莫名的被说服了,真是不知道该说儿子好像脑子很聪明,转的很快,还是该说,掉钱眼了。
算了,“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不足为惧。”司卿酒非常傲气的仰头,“等到把这些都搞定了,儿臣已经大权在握,名声滔天,谁还敢跟儿臣作对,要是敢,左将军都统统砍了。”
帝皇:“...”
左君:“...我的作用,就是给你砍人?”
心情复杂。
“当然,兵部不就是这么用的嘛。”司卿酒理直气壮的点头。
左君眼眸沉沉:“你不是说,你坐上皇位,我们就举办典礼。”
“什么典礼?”司卿酒脑子没转过来,他还畅想着坐上皇位呢,突然变换,有点卡顿。
左君面色变得危险了,直直的盯着他。
帝皇端起刚刚小安子送来的茶,看左君吃瘪,心情很好的喝了一口。
儿子虽然喜欢人家,张口闭口就是要跟对方在一起,还跟自己闹,但现在看,他对左君的兴趣已经不那么强了,皇位才是第一。
挺好,让他注意力都在这上面,省的那么傻乎乎的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司卿酒挠了挠下巴,有点点心虚的避开左君的视线,轻咳两声:“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在畅享我远大的未来嘛。”
“呵...”左君冷笑:“你的未来,没有我。”
“胡说,怎么没有。”司卿酒反驳:“我这不是需要个打手,你就是那个打手啊,可是唯一呢。”
左君:“...”
“哈哈哈哈...”帝皇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左卿竟然沦落成打手了。”
左君:“...”
看向罪魁祸首。
司卿酒清澈的眸子满是无辜,好似在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东西呀。
“原来是臣自作多情了,王爷并不是真心的,只是戏耍臣。”左君垂下眼帘,头也微微低了分,阴影洒下,显得有些低落。
从来都是强大无比的将军,突然变得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疼。
司卿酒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手,急切的表示:“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戏耍你,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真的?”左君半敛眸。
司卿酒重重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左君:“那王爷真的嫁给臣?”
司卿酒:“真的。”
帝皇:“...”
手中的茶都不香了,亲眼见到左君忽悠他蠢儿子,真是气死了。
杯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很响的声音,引得两人看去。
左君面色淡然,面对皇帝沉着的脸,也不惧。
司卿酒则是微微皱眉,似乎没搞懂他皇帝爹怎么突然生气了,难道是更年期来了?
“左君,朕的儿子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你...”帝皇正要好好警告人一番,就被他儿子给打断。
“父皇,你别吓到他,他会害怕。”司卿酒表情不赞同,刚刚这位看着很强大的大将军,不就破防了嘛,可见内心其实还是很脆弱的。
左君沉默了。
皇帝夜噎住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系统默默的叹口气,宿主在感情上真的是个木头中的木头啊,明明其他事情反应都那么快,以前它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嗷,其实也有苗头,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世界,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宿主都愣是没有表现出喜欢上谁。
不是他意志坚定,是因为他自动屏蔽感情吧。
就,绝。
帝皇不想管他了,这儿子,太傻还缺心眼。
左君倒是心情挺好,勾了勾唇,他今天来,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娶,而是说宫外的事情。
只是在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下意识便那么回了。
出口后,他自己也被惊到,太自然了。
之后即便是反应过来,他也不想改,他知道,自己对他是上心了,很上心的那种。
可这小混蛋,撩拨了自己之后,却反而变味了,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陛下,臣从吴畏家里找到了芫花,只是去晚了一步,他们家里的人全死了,但臣从不小心遗留下来的武器发现了一枚断掉的箭矢,那是御林军最新的武器。”
左君开口,转了话题,他怕待会帝皇被气到,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岳父,还是要多为他着想。
司卿酒嗖的站起来,愤愤控诉:“我就知道是大皇兄干的,只有他才能叫得动郑勤,那天他们还恰好一起出现,张口就是说我要造反,显然他就早知道。”
“你怎么没跟朕说这事。”帝皇皱眉。
司卿酒一脸的不可思议:“父皇您不知道?”
帝皇嘴抽搐,这你居然能不知道的嫌弃样子,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好好说话,这事确实没人告诉朕。”
左君:“...”
其实也算是并没有发生,当时大皇子把话咽回去了。
“好吧,所以父皇你看,你把皇位给我就堵住了大皇兄,他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我还能气死他,多皆大欢喜。”司卿酒跟他讲道理,循循善诱。
帝皇翻了个白眼,当他不想吗,还不是怕这个缺心眼的活不过三天。
不然当初怎么会大皇子都没有封王,独独给他封了。
就是想把大皇子限制在宫里,这样他就暂时没法收取谋士人脉,也是警告皇贵妃。
结果他倒好,一出宫正事不干,追人去了,还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这事根本原因是在刺杀上,没有刺杀哪来这些事,可就是气闷。
哎。
“父皇您别叹气啊,我心慌。”司卿酒蹭到他皇帝爹身边蹲着,拉着他的袖子。
皇帝真的是个好父亲,对于司卿酒来说。
还有皇后也是,他们就像是天底下最普通的疼爱孩子的父母。
他很喜欢他们,也不愿他们是剧情中的结局。
所以,大皇子一脉,必须要除掉。
否则,他不放心。
“要不这样吧,父皇我代替您去上朝几天,您先试试看,怎么样?”司卿酒继续撺掇:“正好陈太医也说您需要修养,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我还要父皇活的长长久久呢。”
帝皇笑的无奈,轻叹一声,终是点了头:“行,明天开始你就去上朝,处理大臣的上奏,让朕看看你的能力。”
“君无戏言!”司卿酒高兴了。
他距离任务又进了一步。
“对了父皇,我之前新得了点东西,本来是想第一时间送来的,结果发生后来那些糟心事,给耽搁了。”
司卿酒欢快的跑出去,很快又跑进来端着两个盘子,给在场的两人一人一盘。
里面是金黄橙红黄白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吃的。
左君率先吃了一口橙红色的物品,入口软糯香甜,非常细腻,左君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红薯,这个很饱腹,储存时间也长,听说产量也很高,我在庄子上种了一些,也不知道涨了没有。”
司卿酒笑眯眯的开口,见他父皇吃金黄的玉米了,又道:“这是玉米,这是土豆。”
挨个给他们介绍了这三种作物的好处,引得帝皇和大将军惊叹不已。
一个下午,都没有离开他的寝宫。
收到消息的皇贵妃和大皇子,皆是面色难看。
“皇儿放心,这皇位,只能是你的。”皇贵妃硬生生的捏断了一根指甲。
司霖没开口,心里思索着其他事。
他这些天让外面盛传司卿酒逼宫的消息,效果应该差不多了吧。
五更。
司卿酒被系统外加小安子疯狂叫起来洗漱,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被抬到大殿外。
‘二哈啊,以后这种当皇帝的任务,咱们还是能不接就不接了,这也太早了,才五点过啊。’
司卿酒靠着盘龙柱,眼睛闭的只剩下一条缝。
佩服他皇帝爹,真的太厉害了。
现代的996,997算什么内卷,看看这个,早五,晚有事就得上,这才叫卷。
“九王爷怎么来了。”
就在司卿酒又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带着厌恶的声音传了过来。
司卿酒掀开眼皮,看向来人,六十多岁的样子,面色很臭,留着山羊胡,身着丞相规格的朝服,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哦,是丞相啊,你都能来,本王怎么就不能来了,再说,这里,有谁比本王更有资格来。”司卿酒懒洋洋的开口,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抬脚往里面走。
“丞相不尊父皇的事情,放心,本王一定会跟父皇禀告的。”
“九王爷在说什么,臣何时不敬陛下了。”丞相郑安表情沉了,板着脸,很是威严。
司卿酒回头:“你什么时候尊敬了,见到本王都不行礼,本王可是父皇的儿子,你对他儿子不敬,管中窥豹,你对我父皇怕是恨不得去死啊。”
“你!”郑安如何听不出来他这是在暗指前几天的事情,气的冷笑:“以前真是小看九王爷了。”
“好说好说,毕竟龙生龙凤生凤,你生的儿子能打洞。”司卿酒笑嘻嘻的,气死人不偿命。
两人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听到这差点没笑出来。
这不是明摆着说,丞相是老鼠嘛。
老鼠的儿子才会打洞啊。
九王爷真是嘴皮子厉害。
郑安当场变了脸,“九王爷,慎言。”
“肾炎?你肾发炎了?”司卿酒故意曲解,满脸惊恐:“这可是大事,赶紧辞官啊,这累死了可怎么办,会连累我父皇名声的。”
“你,你!”郑安气的发抖,竟然诅咒他死,这个混账,
司卿酒眼神清透,很是委屈:“丞相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怕你只顾着操劳病情加重,你怎么能骂我呢。”
???
郑安愣了,周围看戏的也疑惑了,这不是刚刚还牙尖嘴利的吗,怎么就变成骂他了,丞相也没骂啊?
“丞相若是有病,就告老还乡,免得祸累他人。”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周围的温度好似都降低了。
众人下意识看去。
穿着银灰色盔甲,腰间配着长剑,一身煞气,英姿飒爽的男人站在大殿门口。
昏暗的烛光落下来,给他脸上打上很多阴影,让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更加锋利。
左君。
拥有三分之一兵权的常胜大将军。
郑安表情很凝重,他们一直警惕着这个人跟九王爷搭上线,要是九王爷中毒之前,他们还很放心。
这人绝对不会站在九王爷那边,他厌恶都来不及。
可现在,他却不敢那么肯定了。
不过想到大皇子的话,郑安并没有打算跟对方有冲突,只是淡淡接话:“左将军费心了。”
看向一边直勾勾盯着左君的九王爷,摸了摸胡子,状似好奇的问:“王爷这是知道左将军来,特意赶来,想跟陛下表明心态,求陛下赐婚?”
左君不管是忠于陛下还是不忠于,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将军,他相信肯定是不愿意接受嫁娶另一个男人的。
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左家的列祖列宗。
虽然也有家里养男人的,但哪个是拿的上台面的,壮志男儿,谁又能接受?
其他大臣纷纷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关于九王爷大胆示爱的事情,他们谁不知道。
为了能跟大将军在一起,都搞出造反了。
当时他们听说的时候,还都被吓了一跳呢,都没想到九王爷这般荒唐。
“丞相在胡说八道什么?”司卿酒不乐意了:“你不会是为了你大孙子没有得到左将军,嫉妒本王了吧,才给本王到处造谣。”
“你!”郑安哽住,脸皮发颤,全没料到对方这么不要脸竟然开始污蔑大皇子。“九王爷,大皇子一向洁身自好,清朗疏然,岂容你诋毁。”
“是吗?”司卿酒瘪嘴,“那就祝丞相未来能后代昌隆吧。”
郑安恨得咬牙,这是什么祝福。
不伦不类。
其他朝臣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精彩,十分精彩。
暗戳戳的想两人会不会直接打起来的时候,桑公公走了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朗声唱和:“圣上驾到。”
殿内站的很随意,姿态也很闲散的众人,连忙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位置,神情肃穆的低下头,等待帝皇坐上龙椅。
司卿酒当仁不让的站在最前面,一时间他简直是鹤立鸡群。
帝皇一上来就看到了他,招了招手:“九王爷上来。”
“好呢父皇。”司卿酒颠颠的爬上台阶,蹭到他皇帝爹面前,眼冒星星:“父皇您是要把皇位给我坐吗?”
帝皇:“...”
果然是熟悉的儿子。
“胡闹,九王爷怎能如此不知轻重,陛下,九王爷顽劣,扰乱超纲,请陛下责罚。”郑安率先开口,都不等喊上朝有事起奏,他已经等不及了。
丞相一脉的连忙出列附和。
“九王爷这般胡闹,实在是有损我大鸿颜面啊,现在宫外关于九王爷的事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陛下,一定要好好管教九王爷啊。”
“是啊陛下,如今大家都知道九王爷造反,您可不能包庇。”
“九王爷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可造反逼宫一事实在不是小事,陛下要是轻拿轻放了,这日后岂不是会有其他人效仿,会不把这当回事,引发动乱啊。”
“是啊是啊,尚书说的有理。”
“确实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是要遵守。”
“没错没错,九王爷这次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一群大臣都激动的发言,没发现龙椅上的帝皇,脸已经沉了下来。
“说完了吗?”
“陛下,臣知道您宠爱九王爷,可这不处罚难以平众怒。”郑安没听出帝皇话中的意思,继续表态。
今天,他是怎么都要让九王爷脱层皮。
最好是,直接被圈禁。
那样,大皇子就没有阻碍了。
司卿酒委屈了,拉着他父皇的衣袖,“父皇,你看他们都污蔑我,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嘛,太过分了。”
帝皇拍了拍他的头,正要让他放心,就又听他说。
“要是您把皇位给我,让我坐,我就是他们老大,他们肯定就不敢了,还会对我毕恭毕敬。”
帝皇:“...”
“父皇父皇,你就给我嘛,给我嘛,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嘛,你放心,我肯定能行的。”司卿酒晃着他皇帝爹的衣袖,颇有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放。
“不知礼数。”郑安怒斥,指着司卿酒就发难:“九王爷你身为王爷,怎可如此行事,这要是传到那些小国家,他们如何看待我泱泱大国。”
“他们怎么看关我屁事,丞相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撒泼打诨的人,秒变脸,气势凌然,稍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傲视天下的睥睨。
“这大鸿是我司家天下,更是天下人的天下,我们不需要别人怎么看,我们只需要我们的子民如何看,丞相,你逾越了。”
他明明是蹲在帝皇身边,却压得帝皇都好似成了陪衬,没一个敢忽视。
那一刻,就仿佛,他才是王,决定着一切,掌控着一切。
这样的九王爷,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帝皇都很是惊讶,更多的却是欣慰。
儿子虽然有时候缺心眼,但也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样了。
“即日起,由九王爷监国,一应事物将由九王爷处理。”帝皇下达旨意,也不管下面各大臣什么反应,看了桑公公一眼。
桑公公立马让人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放在帝皇左前方一些:“九王爷,请。”
司卿酒遗憾的看了眼自家父皇身下的龙椅,才坐到给他安排的位置上。
心里琢磨,他这也算是朝着目标又进一步了吧。
再接再厉!
桑公公等他坐好后,上前:“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郑安:“...”
其他大臣:“...”
这让他们怎么奏。
他们是要参九王爷啊,现在九王爷直接监国了,所有事情由他处理,这还怎么参。
参了也没用,反而可能还会被记恨上。
在场的哪个不是精明的。特别是那些明哲保身不站队的,更是不愿意蹚浑水。
就在桑公公准备喊退朝的时候,郑安出列了,“臣有事奏。”
唰,大殿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丞相身上。
郑安没理会他们,继续说:“文县遭遇洪灾,死伤惨重,还爆发了疫情,当地官员连续上表,望九王爷处理。”
大臣们顿时一惊,负责此事的户部一行更是表情紧绷。
丞相怎么会说这事,不是大家都准备不处理吗?
也没心情看九王爷的乐子了,心中发慌。
帝皇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就想要开口,看到前方的儿子,把话咽了下去。
司卿酒冷睨着一众大臣,“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半个月前。”郑安道。
“好。”司卿酒气笑了:“半个前的事情,现在才报上来,你们真是干的漂亮。”
“是谁负责的这些消息,又是谁着手在处理这些消息,站出来。”
尚书立刻出列,语气急速:“回九王爷,文县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消息传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是的是的,我们收到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调查了,只是路途耽搁,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尚书下面的王大人也赶紧道。
“没有消息传回来,你们就不上报?”司卿酒表情冷的可怕,他知道古代交通不发达,很多地方出现天灾人祸都是鞭长莫及。
但这不是他们推卸责任的理由。
“这...”尚书几人你悄悄看看我,我偷偷瞄瞄你,都有些忐忑。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敢欺上瞒下。”司卿酒怒了,直接站起身,“刚刚丞相言已经发生了疫情,文县县首洪灾一发生就上报,刚开始会出现疫情吗?你们当本王是傻子吗?”
“左将军,把人给本王拖出去全砍了,我大鸿不需要这种蛀虫。”
司卿酒不只一次见过疫情的发生,曾经他还去过灾祸区好几次。
他很清楚,疫情会发生,那绝对是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至少几个月。
若是一开始收到消息就立刻组织救援,很大可能不会发生。
“九王爷,你不能这样,臣是陛下任命的。”
“九王爷你只是监国,没有处置朝廷命官的权利,何况臣并无犯错。”
“陛下,您也看到了,九王爷根本不适合,他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几个大臣立刻嚷嚷,显然没有把司卿酒的话当回事,也根本不认为他敢这么做。
帝皇和左君则是心情复杂,他们昨天就听过他的豪言壮语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准备这么干。
帝皇张口,阻止的话就要说,站着的人,一步步走下了高台。司卿酒走到跪着的几人面前,几人也不怕的直接跟他对峙,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面上还带着不屑。
司卿酒扫试了一圈其他大臣,大多数都是冷漠的看着,只有少数在忧心。
一个旋身抽出左君腰间的长剑,迅速一划,面前跪着的尚书,脖子溅出血液,原本还有恃无恐的人,眼睛瞪大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嘭’
周围的人愣了瞬,随即惊恐的后退。
谁都没有想到,司卿酒会突然杀人,还杀的那么干脆利落,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
坐在龙椅上的帝皇也站起了身,皱着眉。
司卿酒手持染血的银色长剑,站在尚书的尸体旁边,冷视着在场的人:“本王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在本王这,都要给本王记住了,本王不在乎你们,本王只在乎百姓。”
“谁要是敢伤我百姓,本王就让他去见下辈子。”
从这个尚书身上的气场看,没少作恶,加上二哈刚刚传给他的信息,文县的灾情早一个月前他们就收到了。
文县也不是什么半个月前才开始爆发的洪水,而是两个月前。
他们之所以一直不上报,是去年他皇帝爹才专门拨款修了文县的防水带。
可户部这群人中饱私囊,直接昧下了一半的银钱,剩下的又层层剥削,最后到文县原本的一百万只剩下区区十万。
钱财不够,材料自然就不可能好,又怎么能挡住洪水。
他们不仅贪污受贿,还差点害死了一整个县,司卿酒胸口的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手中的长剑一转,就要收割下一个,却被人握住。
侧头看去。
左君站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轻轻收回来,取下他手中的长剑。
以为自己要成剑下亡魂跟尚书一样的王大人,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额头全是冷汗。
后面的两人也没好到哪去,腿软的厉害。
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下跪求饶:“陛下,陛下,求您做主啊,九王爷实在是太嚣张了。”
“对对,陛下,陛下,九王爷这样太寒我们的心了。”
王大人缓过来后也连忙对着左君感谢:“多谢左将军救臣一命,还好左将军明事理,不赞同九王爷滥杀无辜。”
左君看都没看他一眼,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司卿酒泛红的掌心,略带责怪。
“这种事情,我来便好,王爷这般尊贵,怎么能做这样有辱身份的事,不过是几个肮脏的虫子而已。”
王大人面色一变,就要开口,却发现脖子一痛。
眼睛睁的死死的,一个你字还没有说完,便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短短时间,就死了两个。
一众大臣都慌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也更不敢开口,怕被惦记上。
本还有些不开心的司卿酒,瞬间就被哄好了,骄傲的抬起下巴:“哼,算你有眼光。”
“王爷上去坐着吧,还要处理谁,臣来。”左君牵着司卿酒的手,走上高台,把人按到座位上。
皇帝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快被这两人气死了。
准确来说,是左君。这家伙以前真的是小看他了,以为是被自己儿子逼迫,可实际上,明明就是这家伙在忽悠他蠢儿子。
司卿酒坐在高位上,俯视着下面的众人,把他们的面色尽收眼底。
继王大人死后,那两个求饶的大气都不敢喘了,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感觉到左将军靠近,怕的哭嚎。
“九王爷,九王爷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马上就辞官,辞官。”
“对对,辞官,辞官,我们马上就滚。”
他们也不求其他了,只想活着。
司卿酒从来不是会随便心软的人,何况是面对这种垃圾:“把他们两拉到午门,通知百姓来观看,在张贴公告,欢迎百姓举报贪污受贿,恶意欺压百姓的官员。”
“就算是皇亲国戚,只要有人告,本王就受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司卿酒声音并不大,却有种铿锵有力的坚硬,带着无人可置喙的强势霸道。
郑安心中发沉,京城的天,要变了。
他们以前,都被这个纨绔荒唐不着调加身的九王爷骗了。
就是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手九王爷处理的漂亮,知道大臣不会支持他,直接打出民心。
民心所向,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或许百姓并不关心谁当皇帝,可是百姓关心自己能不能安稳,能不能不被欺负,能不能活下去。
现在有个一心为民的出现,谁会不喜欢?
帝皇也被自己儿子的魄力惊到了,他上位三十年,都不敢说一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偏偏,他说了,那种冲击力,他都颤动了。
帝皇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只是到底还是过于保守,他想要国家强盛又想要国家太平还想屹立不倒。
所以常常很多事情,都会先考虑很多才会去做。
也不是不好,毕竟作为一个国家最高领导人,一个决定就可能引发国家震动。
只是司卿酒觉得,现在国内一片安稳其他番邦不足为惧的时候,正是整顿朝堂蛀虫的时候。
改革,从来都伴随着鲜血。
“传令郑勤,带人查抄尚书等人府邸,左将军派人把所有银钱全部运往文县周边各个县城,购买粮食。”司卿酒条理清晰的下令。
“另设监察寮,由京城府尹负责,聆听百姓需求。”“臣领旨。”京城府尹立刻出列。
司卿酒:“御使大夫把所有官员近些年的功绩整理三日内交给本王,记住了,是所有官员,包括下放的,若是让本王知道有造假,提头来见。”
“是,臣必当遵守。”
司卿酒:“桑公公传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见本王,再让人去悬赏大夫,前往文县。把文县情况如实给本王贴在告示上,告诉他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阻止疫情,就是在保护自己,保护全天下。”
“退朝。”
“恭送陛下,九王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大臣全体下跪,恭敬的呼喊。
这一次,许多人叫的情真意切,尤其是站在末尾的一群入朝堂没几年,还心怀抱负没被风气污染的官员,更是恨不得高呼陛下。
朝堂上的九王爷,实在是太耀眼了。
就像是天上的太阳,照射着大地,为大家带来前所未有的风景。
这样的九王爷,让他们想要追随。
很快,灰蒙蒙天的京城被敲锣声唤醒。
敲锣的士兵高声朗述:“文县疫情,九王爷感念,现招大夫前往救治,九王爷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阻止疫情蔓延,便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身后的家人,保护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
“九王爷承诺,凡应邀前往的,一律记功,愿意的请到东城门登记集合。”
众人还没从疫情的事情中回来,又被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给震到。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认可他们,是赞扬他们啊。
会医术的大夫们,感受更深,不少立刻收拾东西,前往东城门。
而这还没完。
又一阵阵啰声传来。
敲锣的侍卫同样朗声宣告:“九王爷监国,查出贪官污吏,户部尚书,王大人,杨大人,张大人,现于午门等待处置,九王爷言,欢迎百姓状告凡是欺压过大家的官员贵族,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一律处置。”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九王爷必定会公正处理,大家有任何冤屈,前往府尹处即可。”
一句句震撼人心的话语,不断从侍卫的嘴里传达到百姓的耳里。
曾经遭受过欺压的百姓,当即哭出了声。
他们不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官员贵族的真会被惩罚,也不敢去告。
可是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的痛苦,愿意站出来,给他们希望,那是多么令人期待。
九王爷的名声全京城谁不知道。
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一刻,让他们莫名感觉心安。
一条条的关于九王爷提出来的命令,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以及周边的区域。
前往文县的队伍,也是走了一趟又一趟。
最后一趟是第二天凌晨出发的,由陈太医为首的太医以及大夫,他们带着司卿酒研制出来的防止疫情扩散的消毒剂和针对天花的牛痘以及全新的治疗手法,奔赴了战场。
司卿酒亲自送他们出城,久久凝望他们远去的身影。
他是想亲自去,但他不能走,他皇帝爹的毒还没有全部解,他得看着。
还有周家,也得防。
后方的财务调动,他同样需要经手。
另外工部那边,他给出了全新的修建防水大坝方案,他们还在模拟。
之所以没有直接出发,一是洪水已经过去,暂时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二是担心这边还在摸索修,疫情就把他们也席卷,会拖慢速度。
哎,总之,还是他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
“走吧。”司卿酒转身,叫着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男人。
两人并肩行于月色下,顽皮的辉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慢慢交融在一起,和谐又美好。
一直站在城墙上的司霖,目光阴森。
“你不如他。”郑安语气沧桑,难得的有些无力。
不过两天而已,司卿酒就用强大的行动力,掌控了整个京城。
兵力他或许是弱,赶不上他们,可他身边有左君。司霖面色扭曲,愤恨下楼:“我不会输的,他们都该是我的。”
郑安皱眉,盯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走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后退的。
“哎,九王爷又来找将军了啊。”
“九王爷真是痴情啊,天天都来。”
“那是,九王爷都为了我们将军造反了。”
司卿酒:???
说的什么登西,我怎么听不懂?
司卿酒下车的步伐踌躇了。
“何止啊,你看九王爷这段时间抓的人,全都是当初对我们将军摆脸色的。”
“没错没错,现在谁还不知道,九王爷就是在为我们将军报仇。”
司卿酒:???
他为左君报仇?他怎么不知道?
“九王爷,你来啦。”将军府门口几人见他走过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不过几天,现在将军府的人对司卿酒的态度,那是完全不同以往,热情的很。
司卿酒点头,刚要出声,副将从里面走了出来,出言就侃:“哟,王爷,今儿造反成功了吗,什么时候迎娶咱们大将军啊。”
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彻底对九王爷改观,他从来不会摆架子,待人也随和,现在大家都混熟了。
司卿酒:“...谁造谣我造反了。”
“大家都这么说呢,哈哈哈哈。”副将笑的不行,“所以王爷啥时候娶咱们大将军啊。”
司卿酒:“谁说我要娶了。”
“嗯,你嫁。”
“胡说,我怎么可能嫁。”司卿酒反驳,说完好像有点不对啊,这声音。
转头看去。
左君正站在他两步之遥。
“...”
“王爷承诺结亲,现在反悔,莫不是在欺骗臣?”左君目光幽暗的凝视他。
司卿酒:“...”
果断摇头:“没有。”
左君:“那王爷还是会与臣成亲,是吗?”
在场的人纷纷竖起耳朵,满脸的八卦。
司卿酒:“...”
能回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