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打听到可能是背刺李的人,还没来得及叫来研究,就被琼玉匆忙跑进来打断了。
“帝姬,徽福帝姬没了!”琼玉脸色苍白,语带颤音:“崔贵妃带了人在大娘娘的长宁宫闹,说是昨晚徽福帝姬不舒服,大娘娘私自带了太医去诊冶,徽福帝姬用了药后就再没醒来过!”
“嗤~~崔贵妃仗着得宠,也真敢闹腾!”琼枝对琼玉有些嫌弃,她遇到事就惊慌,一点也没有大宫女的体面,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昨晚大娘娘带的太医,先为咱家帝姬看,之后才去徽福帝姬那。咱家帝姬好生生的,怎么就徽福帝姬出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郑皇后先带了太医看了自己,又带太医去看徽福帝姬,结果把徽福帝姬给看死了吗?
赵福金一愣,所以自己能穿越来,还是这位郑皇后的手笔?
不至于吧!
赵佶的闺女都二三十位了,郑皇后害这么一个两个有什么意思?
“大娘娘也是这么说,还去唤昨晚的太医了。谁知,宫使到了太医院才知道,那太医竟自尽了。”琼玉抖索着嘴唇继续说道:
“那太医死前,留了血书,说凤命难违,给两位帝姬抵命之类的话。”
“啊?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昨晚太医还看了别的帝姬不成?”琼枝有些惊讶,话说了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大娘娘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这琼枝也不傻嘛!
但凡用脑子想想都知晓,郑皇后做为正宫的娘娘,根本就没必要害这些帝姬们。
前皇后王氏都过世这么多年了,王氏所出的皇长子赵桓还活蹦乱跳着呢。
郑皇后要动手也该是找赵桓,找她们这些帝姬有什么用?便是死这么一个两个的,在后宫许是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琼枝,你还是不要管别的了!”琼玉看向赵福金,有些郁闷帝姬怎就听不出她的意思呢:“帝姬,那太医死了,您也用了他开的药,得赶紧请太医令给您瞧瞧!”
说得对!
这身体的芯子都换人了,那太医果然是居心叵测。
不管郑皇后是被谁算计了,请太医这事刻不容缓!
“五姐姐~~”许是赵福金动作大了些,将睡着的赵富金给晃醒了,她揉了揉眼:“谁没了?”
这丫头,头一次见面,三句话都没离“没了”二字!
赵福金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道:“没有谁,小十四接着睡,待姐姐起床去与你寻好吃的去。”
“我也要去!”赵富金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爹爹昨儿说的,可是让我们一同给他做水晶饺子的!”
做水晶饺子?
她不会啊!
赵福金在心底哀嚎了一声,没想到在皇宫里做公主,还得会厨艺的。
“小帝姬,帝姬身体不舒服,今日无法给官家做早食了。”琼玉见琼枝服侍着赵福金起床,她便熟门熟路的去安抚赵富金:“您昨晚睡的太少,这可不成,会影响长个头的。”
“您看看帝姬,像您这么大的时候可比您高多了。”
琼玉这话一说,赵富金别提多老实了。
这后宫里,与她一般大的姐妹五六个,个头都要比她高些,她在心里也卯着劲呢。
当下也不要求起床了,由着琼玉将薄被拉到了颏下,眼巴巴的看着赵福金:“姐姐不舒服,可要去找医令看看,不能马虎了。”
“嗯,乖!”赵福金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便闭着双眼睡着了。
果然是小孩子。
也许,是真的困顿得厉害了。
赵福金看了一眼给自己展袖拉襟的琼枝,这丫头也是呵欠没停过,不管长没长心肺,到底也是不容易的:“琼玉,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先去大娘娘那里瞧瞧吧。”
郑皇后被这医令摆了一道,自己做为受害者的得益人,总得将事情弄清楚,给原身一个公道。
那太医令是谁指派的,他杀了康福和徽福两位帝姬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就是单纯的想要陷害郑皇后?
郑皇后是一宫之主,就凭着她没对着赵桓下手,历史中评价也颇为正面,就说明不是个心狠手辣的。
要想日后不重蹈历史中的覆辙,赵福金肯定是要在大宋大展手脚的,有了后宫当家理事的人做大树,说不定还能多几分成功的机会呢!
“帝姬说得是!”琼枝一听,能去长宁宫,突然便精神了:“帝姬都及笄了,是得与大娘娘多走动走动。”
安德帝姬与康福帝姬同龄,眼下都在议亲,若是走得近了,说不定也能寻个进士及第的做夫婿,可比蔡奸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可靠多了。
琼枝想的什么,赵福金自然不知道。
此刻她的脚踩着薄履,身披绿珠红粉半臂纱,内罩的绛黄对襟襦子,绿玉腰带系着百折垂花裙,走动在光鉴照人的地板上,看着满屋子精美华丽的摆设,心下啧啧称叹。
不亏是大宋皇宫,便是有着二十多位帝姬在,这屋子也能收拾得如此富丽堂皇。
这还是康福帝姬她娘出身寒门。
若是出身在官宦之家,那得华丽成什么样来?
而且,她也好久没有用脚踩踏在地上了,这感觉太美好,美好的让她恍然若梦。
上一世的最后五年,她一直住在医院的病房里,没下过床,没吃过肉,最多喝些流质食物续着命。
每日唯一的娱乐,便是耳朵里放着耳麦听书。
两脚落地这种事,久远的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一样。
不能死,她要好好的活着——她再次坚定了想法,用脚一步接着一步,坚定的迈向了大宋的旭日晨光。
……
长宁宫,郑皇后坐在主位上,揉着额头,看着坐在殿中撒泼的崔贵妃毫无办法。
偏偏昨晚官家用了酒,早会都没去,派了宫侍去延福宫唤了两三遍,也不见人过来。
这崔贵妃仗着官家宠,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
眼下出了事,好话承诺说尽,她愣是软硬不吃,非得等着官家过来给说法。
不过,她这样倒也是情有可原。
在徽福帝姬没出生前,崔氏便失了宠,一直到徽福帝姬满六岁上,官家在延福宫里看到,说她极类康福的样貌,便记在了心里,寻常无事时,常叫了去,亲自指导书法字画。
得宠的程度都能跟康福并驾齐驭了。
官家爱乌及屋,连带着崔氏也复了宠,得封了正一品的贵妃之位。
徽福帝姬没了,与官家抒情结交的纽带断了,崔氏能不伤心嘛!
郑皇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晚官家的这两个眼珠子都不舒服了,自己这个做大娘娘的自然不敢怠慢,半夜三更的请了医令,挨个宫苑的跑,给她们看了病,用了药安置好才回长宁宫。
累个半死,却落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来!
这,找谁说理去!
“大娘娘,康福帝姬在门外求见!”宫侍的一声通报,将郑皇后从郁闷中唤醒。
她无力的抬起头问道:“琼华阁的宫人先前不是说康福无恙吗,怎地这般早就来了?快请!”
赵福金进了长宁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主位上的郑皇后,反倒是地上那位眼泪丝丝,委屈巴巴的华服丽人。
这位,就是崔贵妃啊。
怎的连哭都这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