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斯接下来的进攻非常快速。
要不是他也只能直来直往的话,那么郝言也根本无法凭借预判躲过。
即便这样,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被过于犀利的拳风割伤。
全身心集中在闪躲上,不光要在瞬间做出精准预判,更要在瞬间掌控全身,使全身力量集中于扭动身体躲开进攻上。
这对眼下的郝言来说,消耗太过恐怖。
本想着靠着躲避,把索尔斯眼下圣言术状态给消耗死。
可是,十几拳过后,索尔斯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他自己倒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很被动。”
沉声,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几句后,郝言越发感到焦迫。
人在体能不支却还要继续做事的时候,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这一刻,郝言也不例外。
他先是对自己这种只能避开却无力抵挡和进攻的状态很无力。
无力产生厌恶,厌恶产生迷惘。
他迷惘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就想放弃。
这事太难了,他为什么要做这么难的事,让自己不自在呢?
好不容易再活一次,那就潇潇洒洒、舒舒服服好了。
可以想到“舒服”这个词,他努力回想了下,似乎人生从来没舒服过。
又舒服过吗?也不对……有过的……
在医院里陪着她,很安心,很舒服。
可是她最后还是走了……
尽管结局早已预料,也知道不可逆转……
可他仍旧倾家荡产地去做这件事。
这种事意义何在呢?
慢慢地,他想起来了。
最初努力一切的时候,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想要痊愈。
后来知道痊愈不可能,于是就想着延长她的时光。
再后来,她临走前让自己放弃,她说她一直很难受,早就想放弃了。
没有放弃,因为她不想让他的努力白费,也想一直陪着他。
她说,等她去世后,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但不是傻活着。
要去各地替她看看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不一样的物,不一样的风景。
还有不一样的美好,然后死去的时候再过来和她说所见所闻。
不然,她不会原谅他提前结束。
当他在治疗馆里,看到这些圣言师如同草菅人命般的做法时非常生气。
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对于曾经可以舍弃一切金钱来换取生命的他来说,这是玷污。
他本能地想要把这些圣言师人渣全杀了……
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也别多管闲事。
只是没想到,机会终于来了……
他想起来了,他想自己开治疗馆,帮助这些人治疗,让健康得以延续。
由于曾经付出一切努力无法见到生命被痊愈和延续。
现在他几乎无法忍受刚刚所见的那种事。
可是这有能怎么样?
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想放弃,郝言,我好难受……”
这时他脑海忽然泛起了那天化疗结束后,一向开朗的她钻到自己怀里呜咽痛哭的情形,那样的无助与绝望,他还是头次看见。
那时的郝言以为,放弃一无所有,坚持下去,就算只能看到隔日黎明也算赚到。
于是他似哄着她一般,悠悠唱了起来。
“都是勇敢的,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都不必隐藏。”
“你破旧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
“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为何孤独不可光荣。”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曾经的歌声在脑海中响起。
他记得自己那是的唱词唱调,记得那是的心情与想法。
这样的歌,也激励着眼下的他孤身一人对峙着索尔斯。
“索尔斯,你是绝望吗?”
“不,你不是。”
“你什么……都不是!”
他喃喃自语,犹如对自己的愤怒,猛然间周身光气爆涌。
“神华?!”周围一片惊呼。
可惊呼还没结束,浑身如同大火冲天般的神华,已化为了头顶的光环。
“圣环?!”所有人又是一阵惊愕。
一个人身上出现神华可以理解。
可是孤身一人的战歌祭司,竟然能凝聚出圣环。
这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少年祭司可没有唱任何战歌啊。
就在众人发愣之际,郝言身形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