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定义为宠物。
“不要豆浆了，换咖啡，两杯。紫色盒子，别弄错了。”秦嶵反复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哒哒的声音似乎让他极为享受。
刚刚放下豆浆的白鹭咬着后槽牙，对着折腾了她一个早上的恶棍老板轻轻回了声：“知道了。”
“你要回答好的，秦总，没问题，秦总。怎么那么没规矩啊？”秦嶵的声音极其不满，仿佛忘记了他之前对白鹭的“职场虐待”。关门的那一刻白鹭还听到秦嶵嘴里叨念着：秘书就该有秘书的样子……
咖啡机是德国进口的，白鹭在茶水间翻了个遍，冰箱微波炉饮水机的说明书全找到了，就唯独没有咖啡机的。让白鹭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对于从不沾染任何饮料的她来说，着实不理解现磨咖啡和十块钱一罐的超市速溶有什么区别，超市的还会配一罐咖啡伴侣呢。
李美美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走来帮忙，她对这台机器也不熟练，之前都是陈茉给秦嶵冲咖啡的，她们都插不上手，当然了，主要是因为懒得学。在折腾了二十分钟后，一杯醇厚浓郁的黑咖啡终于冲好了，白鹭小心翼翼地端进了总裁办公室，却发现屋里此刻多了一个人。
“秦总，您的咖啡。”白鹭恭敬地说道。
“小曹总，豆子是瑰夏的。您试试。”秦嶵示意白鹭将咖啡放在西装笔挺的曹敛面前。
白鹭用余光瞥了眼曹敛，还是上一次的模样，有着二十多岁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名贵西装配着他名贵的不可一世，就像是一道法式名菜配上昂贵的金银餐具，无比的契合，也无比的没有必要。他正翘着二郎腿上下仔细打量着白鹭，毫不避讳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秦总有研究咖啡的功夫，不如去好好请个秘书了，安排个预算员端茶倒水，你还真会浪费人才。”曹敛冷哼道，语气不屑。
秦嶵笑着说:“没想到小曹总也如此赏识白鹭啊。她是我新聘请的商务助理兼秘书。你说的不错，预算员对她来说大材小用了。”
曹敛嘴角一扯，显然没想到秦嶵会这么快给白鹭调岗。
“秦总不是最爱美女当秘书吗？娱乐版我可是经常能看到秦总的消息啊，上次那个空姐女秘书怎么不在？”曹敛问道。
秦嶵慵懒地将靠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上扬道：“小曹总对我这么感兴趣吗？我的秘书和宠物差不多，乖巧听话就好。想去想留我也无所谓，你说是么，白鹭？”
白鹭微微皱了下眉头，尴尬地咧咧嘴，心道看在人民币的份上，他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退在一旁沉默着。
见白鹭没有出声，秦嶵满意地说道：“她啊，在我这还算不上什么宠物，顶多是个吉祥物。今天小曹总来不会只是为了看看我的新秘书吧？”
曹敛干咳了声道：“说正事吧，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说，阳光小屋的合作计划我哥已经同意了，我呢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以后相关的事宜都是我来和云霄对接跟进。”
“条件呢？”秦嶵抱起肩膀，定定地盯着曹敛的眼睛。
曹敛被盯地有些紧张，毕竟与秦嶵这种久经沙场的人相比，阅历和气势高下立见。
“当然了，这天下没什么免费的东西，云霄总归要付出点代价。”曹敛道。
“洗耳恭听。”秦嶵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提要求，做生意最怕的反而是是别人没要求，那必然有巨大的陷阱等着他。对付曹敛这种毛头小子当然易如反掌，但是他背后的大哥曹放可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我们会就阳光小屋单独创立一间公司，盛景占40%的股份，不参与具体管理，前三年不需要分红。阳光小屋只是战略合作的开端，这个项目延伸出来的政策类工程全部要由盛景主导，利润是次要的，我们要的是曝光度和影响力，将盛景推到一个更高的平台。当然，我们会保证云霄的资金充足，入库的材料商都可以共享，以你们现在的业绩很难上市，但合作启动后，很快就能实现。”
秦嶵没有表态，双手交握撑起他瘦削的下巴，白鹭清楚，那是他进入快速思考常用的动作。阳光小屋本就是慈善性质的工程，能收回成本已是不易，更别提什么分红了。现在难就难在政府工程上，如果全由盛景主导，那他本来想借机和政府牵线的机会就泡汤了，到最后唯一能利用的就只有所谓的资金支持，可那资金大抵是银行和金融机构提供的，盛景只是伸伸手牵线搭桥而已。换句话说，这次合作盛景付出极少，收益却是成为泰城乃至全省承接政府工程最多的企业，名利双收啊。秦嶵不禁感叹曹放父子都是狐狸，都是一样的难对付。
思忖片刻后，秦嶵还是点了头，继而又问道：“你哥还提了什么条件么？”
“把你这小秘书让给我。”曹敛指着秦嶵身后站着的人说道：“她看着挺聪明的，我现在刚好缺个秘书。”
白鹭有些诧异，与刚好转过头的秦嶵对视，眼神里的惊愕证实了她自己并不知情。
“这也是曹放提的？”秦嶵戏谑地在看着曹敛。
“你别管谁提的，就问你放不放人吧。”曹敛面色微红，语气幼稚的像个耍赖的孩子。
“盛景人才济济，以你小曹总的名义想要招个秘书，泰城的美女都要排长龙了。怎么小曹总非得挖我的人呢？”秦嶵说道。
曹敛瞪了秦嶵一眼，道：“我找个助手而已，要美女干嘛？”
白鹭深吸一口气，自知长相平庸的她也感觉受到了些许侮辱，狠瞪了二世祖一眼。
“她一个学设计的高才生在你这里端咖啡实在太屈才，来盛景我可以让她做这个项目的设计总监。”曹敛言之凿凿，但多少有点心虚，毕竟哥哥还不知道他挖人这件事。
“原来小曹总是惜才啊。白鹭，小曹总很喜欢你呢。那你自己表个态，如果想去盛景，我绝不拦着。”秦嶵望着白鹭笑容更甚。
白鹭望着一脸期盼的曹敛，毫不犹豫地答道：“谢谢小曹总赏识，但我还想在云霄历练，在秦总身边学些东西。”
“你学东西？学什么？跟着他学花天酒地吗？”曹敛情急之下用英语表达他的不可置信，惹得白鹭皱眉。
秦嶵赔笑道：“哈哈哈小曹总，看来我这秘书你今天肯定是挖不走了，咱们还是谈谈其他细节吧。”
曹敛看到白鹭的态度，只能无奈继续和秦嶵商讨项目的细节。
“晨练”了两个小时的白鹭，拎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回到办公室，刚闭上眼睛，就被李美美从背后拍了肩膀，吓得她差点摔到地上。
“白大秘啊，小曹总和老板聊什么呢陈姐姐之前可一直说老板不让咱们部门参与重要业务洽谈，怎么大会小会都让你参与啊？”李美美忽闪着大眼睛问道，今天的眼妆很淡，让白鹭有点奇怪。
“我还是他的商务助理啊。”白鹭轻揉着自己的小腿叹气道。
“哦，那也是。对了，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李美美说着从她的名牌黑色包包里拿出一个橙色信封递给她。
“美美姐你逗我玩啊，里面什么都没有。”白鹭无语道。
“谁告诉你里面有东西啦，这个信封是用来装收据的。姐姐今天奉皇命陪你逛街，一概由秦总买单，现在十点了，百货公司也差不多开门了，咱们赶紧出发吧。”李美美边说边将信封放好，全副武装准备开溜了，可白鹭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脸茫然。
“我今天还有两个会要参加，没时间去逛街啊，我真没东西买。”白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着购物这件事。再者最近晚上都没有睡好，身心疲累，除了上班，她基本都是白T恤牛仔裤，确实是一点购买欲都没有。
“哎呀，妹妹，我皇命难违啊，人家出钱，咱们出命，机不可失啊，快走快走！”白鹭被李美美强拉着离开了公司，也就将上午的不快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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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公司对女人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即使像白鹭这样从不去商场的人来说，也有着不小的诱惑。
“这个隐形眼镜好适合你，快去测测度数!”
“帅哥，麻烦给我这个小妹妹做这个发型，她那个万年马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套西装裙还可以，你们店有没有设计师款啊？拿个我的尺寸试一下嘛。”
“这款香水好清纯哦，太适合你这种清纯小妹妹啦，来来来服务员，这几个，还有那个，都帮我包起来。”
现在白鹭终于知道为什么李美美今天不画眼妆，原来是为了试妆方便，早有预谋。
白鹭大包小裹地跟在李美美身后挪动，从头到脚挂满了采购的战利品，李美美为白鹭置办了很多套衣服，并让白鹭牢记应该搭配的是什么香水和妆容，白鹭累的头晕脑胀，此刻只想赶紧回家。
饶是李美美这种购物女王，现如今也是靠在一根柱子上低头揉着脚踝，这一天满满的行程让二人筋疲力尽。
“白鹭？是你吗？白鹭！”一个年轻的男声在白鹭背后响起，声音略为高亢，显得有些兴奋。
白鹭听闻声音愣了一下，但她不仅没有回头，反而扮做没有听见的样子，加快了脚步，可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男人挡在她的面前，让她避无可避。
世界很小，命运总有机会让你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