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已经从短暂的地震中稳住了身型,此刻再次看向这个之前还充满文明秩序的世界,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有些战栗和无所适从。
真的,没有亲眼看见的人无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巨大的峡谷凭空出现,城市的街道当场开裂。
黑洞洞的深渊不可见底,残垣断壁不断落入其中,高楼大厦此刻尽显脆弱。
天崩地裂,带来的不止建筑的破坏,还有一条条生命的磨灭。
有人直接被坍塌的楼房掩埋,有人被飞来的岩石砸地头破血流。
有人滑落深渊,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有人在废墟上痛哭,亲人不知所踪。
小怪,那些在白辰眼中毫无威胁的小怪,此刻一个个化身为地狱恶鬼,手持武器,向一个个无辜的民众挥舞死神的镰刀。
他们依旧毫无意义地嘶吼着,这一刻却尽显狰狞。
挥动的兵戈,人们的惨叫,鲜血飞洒半空,染红了大地,一滴滴滴在地上,化作凝血的暗紫。
小怪冲向那些尸体,扑在其上,尸体似被他们同化一般,新的漏洞体从尸体中走出,继续猖狂作乱。
残肢断臂,残垣断壁,硝烟四起,血液四溢。
末世!炼狱!
他只能如此形容这番景象。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景!
他从来不敢想象的情景!
假面骑士终究只是一部特摄,有战斗情景,但绝不会有如此残忍可怕的情景。
但想想也是,那些怪人哪个不是强大无比?
尤其是这种大规模出现的杂兵,一旦对普通人展开攻击,那将是一场灾难,一场杀戮!
这是不会被放到电视里的,就算有,也没有亲眼目睹所带来的震撼。
白辰有些难以接受,身在和平年代的他感觉自己有些渺小。
他终究只是一个思路清奇一些,掌握了超人力量的普通人。
再怎么装的淡然,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悸动。
“警察呢?军队呢?”下意识地,他想起这些曾经庇佑百姓的人,此刻他们在哪里?
“轰!”
他抬头望天,是前来支援的武装直升机,被一只只跃起的漏洞体覆盖,最终机毁人亡。
他们……没有力量从这些恶魔手中拯救人民!
“跑啊!快跑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怪物!不要过来!别杀我!我有很多钱啊!”…………
哭喊声,尖叫声,嘶吼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仿佛一首死亡的交响乐正在奏响。
“小陌。”白辰内心颤抖,嘴角苦涩,“我感觉,当英雄的压力好大啊。”
是的,这世界上有能力挽救这一切的仅剩下假面骑士了。
只有假面骑士能从这些怪物手中救下人类的未来。
他们,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这一刻,白辰有些后悔成为假面骑士。他只是抱着对英雄的向往,对非凡人生的渴望,儿戏般地走上了这条路。
他有决心吗?有信念吗?甚至可以说,他除了强大,连龙我都不如。龙我是为了复仇,哪怕自私,也有热血去承担这一切。
而他好像只是为了…玩玩?
“欲戴冠冕,必承其重。”小兽扑腾着翅膀,语气低沉,它不理解宿主为什么会有这后悔的情绪产生,但看到这些人死去,不知怎的它也有些悲伤。
为什么呢?系统作为数据是不存在情感的。
或许在它化作小兽之时,它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生物了。又或许,这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它比其他系统强大的根本。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听着小兽的话语,白辰口中喃喃前世广为流传的蜘蛛侠名言,第一次有些真正理解了它的含义。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只要你还要良知,当你有能力庇护他人时,一切都身不由己。
是责任,也是代价。
成为英雄的代价。
因为成为英雄,所以要承担责任。因为承担了责任,才是真正的英雄。
白辰内心沉重,转而一愣,看着远处,一个少年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手持木板尽力拼命挥向漏洞体,保护自己的家人。
恍惚间,白辰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抹了把脸:“我在想什么呢!别人想承受这种代价还没机会呢!”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后悔不在,凝视无力的少年,记忆中前世同样弱小的影子与其重合。
“纵使要承担又如何?我可不愿放弃这股力量,去做一个不用承担责任的弱者,这样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可不是坐等别人拯救的人!”
内心经历了激烈的角逐,算是以“懦弱”情绪的被击溃宣告了结束。
白辰轻吐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恢复了往日的戏谑无畏、自在逍遥,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可不是他白辰的风格。
心境空明,屏除杂念,白辰看向混乱的世界,压力再现心头。这一次,他却没有退缩。
“保护世界?呵,这压力可真大。”白辰嘴角微扬,笑出张狂,腰间【焚天】出鞘,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寒芒。
“不过呢,这责任我担了!”
“焚刀!”惊天烈焰刀芒被白辰一刀斩出,在地面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正在攻击少年的漏洞体。
少年直觉眼前热浪袭来,空气仿佛都被撕裂,耀日红光一闪即逝,眼前漏洞体直接炸开,吓他一跳。
“好好躲着。”耳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抬头望去,红黑打扮的男子扛着刀刃冲他们笑了笑,“哥哥去把他们都干掉!”
也不管少年回不回答,白辰已经冲向不远处的一群漏洞体。
那些漏洞体张牙舞爪地向白辰包围而来,三叉戟控制飞舞。
白辰将刀收回刀鞘,双目微闭,一手握刀柄,一手扶刀鞘,低吟:“一线…”
音未落,刀已出,【焚天】刀刃上的火焰纹路爆发出刺目红芒,仿佛整把刀都被烧红了一般,一刀划过——
“噗噗噗!”
漏洞体的动作陡然凝滞,不到一秒,腰间一道耀眼的红线出现,直接被斩成两半!
周遭数十只漏洞体都是如此,顷刻间化为乌有。
白辰轻松收刀回鞘,淡淡吐出最后二字:“…赤钢!”
一线·赤钢!
“真不愧是我。”白辰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兴奋。
“这是一场……盛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