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树生第二天早上急匆匆敲开肖正平家门,说他一听说肖正平回家就赶过来了。
邹树生一直都是很稳妥的形象,哪怕当初他的支书被扒了,也不像现在这样急切过。
所以当肖正平看见邹树生的样子时,他顿时内心一紧,意识到又有事发生。
“叔,我这头事可够多的了,看你这样子,该不会又有啥坏消息吧?”
邹树生拉着肖正平走到灶房,轻声说道:“曹元奎要把牲口棚收回去。”
肖正平有些懵,最近这几天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都分不清哪一个最坏了。
“凭啥?咱们可是签过合同的!”
“曹元奎说了两点,第一,你是和樟树垭大队签的合同,现在樟树垭大队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即使是承包给你,你也必须重新跟村委签合同;第二,牲口棚你租下来后并没有用起来,他说你现在把心思放在外面,原来收山货的现在也不收了,那么牲口棚也就没必要租给你了。不过他答应按比例把承包款退给你,还可以给你一定补偿。”
肖正平听完做了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邹树生,“叔,你们这一二点都出来了,还按比例退承包款,估计曹支书不止是想收回牲口棚吧?”
邹树生低下了头,苦着脸道:“平子,这事儿我可是帮你争取过,好歹你这些事儿都是在我手上干起来的,我要是不帮你,那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脸!你必须得相信我!”
“我没说不信你,我就是问问这件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邹树生摇了摇头,“估计难,就算同意你继续承包,他也得在你身上啃下一大块儿肉。”
肖正平想了想,又问,“胡山川应该帮了不少忙吧?”
一听见胡山川的名字,邹树生的火顿时就冒了起来,“哼,帮忙?这事儿就是他撺掇的!你还不知道他,啥他是会计啦,得算经济账啦,说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是见不得你好。”说着,邹树生又叹了口气,“哎,平子,以前我还能压他一头,现如今,曹元奎跟他穿了一条裤子,我也没办法了呀。”
“呵呵,叔,你别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你们是开会讨论过的。我再问问你,他们有没有说牲口棚收回去之后干什么用?我猜总不会就那样放着吧?”
“还不是当仓库!曹元奎说了,由村里收山货,村里收村里卖。平子,说起这个我就得说你两句了,你说你当初收笋子收得好好的,干嘛又不收了呢?曹元奎这一招可绝了,你说村里收山货帮着大家赚钱,谁不干呀?到时候就算你不答应,曹元奎再来个投票,你还是个输!”
肖正平笑了,“叔,你还看不出来吗,啥曹元奎啊,这就是胡山川出的主意。你也不想想,村里收来山货谁来卖?卖给谁?怎么卖?”
“我能不知道吗!你~~”
邹树生一句话没说完,肖正平立马挥手打断了他,“行了叔,多的话也不用说了,既然村里要收回就收回吧,只要把钱退回来,我没话说。这些天事儿太多,我得好好捋一捋,没其他的事您就先回去吧。”
邹树生这才发现肖正平满眼都是疲惫,当即也就不再说话,摇了摇头就从屋里退了出来。
邹树生离开后,戴雪梅轻轻从里屋走出来,她走到肖正平身旁,伸手将肖正平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
“平子哥,咱不挣大钱了,咱就种菌子,我再卖点豆腐,日子照样能过好,咱不跟他们斗了好吗?”
戴雪梅的肚子很软和,肖正平一动不动,任由她搂着。
“不是我要跟他们斗,是他们非逮着我斗。雪梅,你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儿,难道你就愿意任凭他们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