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平已经有些醉意,扭头冲朱安国笑了笑,“哟,这不是朱场长吗?怎么,大白天出来工作啦?”
朱安国一听这话,便知道肖正平这是有备而来。
朱安国赶紧关上办公室门,把看热闹的人挡在门外,“肖正平,你什么意思?耍赖是吗?我告诉你,好歹我也活了几十年,还会怕你跟我这儿耍赖?”
肖正平伸个大拇指比划了两下,“朱场长见多识广,啥场面没见过?当然不会怕我耍赖啦。”说着,肖正平又冲陈友福笑道,“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朱场长这么见多识广,怎么好好个鹿场却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陈友福歪嘴一笑,可也不敢回话。
朱安国当然听不了这话,当即又是一拍桌子,“肖正平,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有啥话你直说。”
肖正平这时也不忍了,一拍桌子大喊道:“朱安国!”
突然的喊声把朱安国和陈友福吓了一大跳,外面看热闹的一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立马推门冲了进来。
肖正平正对着朱安国,依旧大声喊道:“我有什么话你不知道吗?一个职工大会你一拖再拖,你没本事让职工吃饱饭还不让别人来,你拽着那点儿破面子有啥用!能把鹿场搞起来吗?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什么时候职工大会开完,我什么时候走,我倒要看看,你活了几十年的朱场长,是在乎自己的面子呢,还是在乎鹿场的职工。”
肖正平这段话,一半是说给朱安国听的,另一半是说给闯进来的职工听的。
朱安国活了几十年,自然听得出来。
本来朱安国还有一肚子话来怼肖正平,可是肖正平最后那句话根本没给他留反驳的余地。
犹犹豫豫半天,当着职工的面朱安国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朱安国实在没办法,便点了点头,“好,你不就是要开职工大会吗?你等着,我就让你开这个职工大会!”
说罢,朱安国便气冲冲地闯了出去。
朱安国离开,外边看热闹的也跟着离开,霎时间办公室就只剩肖正平和陈友福两人。
陈友福拉着肖正平坐下来,说道:“肖经理,现在开职工大会不见得是件好事儿。你可能不知道,咱鹿场是县里第一批集体单位,当年光是各级政府的奖牌儿就能把这个办公室挂满。咱场里的鹿茸酒,从来都是特供,外边儿根本买不着。场里的职工那个牛啊,连人家林场在咱鹿场跟前儿都低一头。你说这么牛的职工能愿意让你一农村人承包吗?”
“友福叔,我知道鹿场职工牛,可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咱不说鹿场能咋的,要是鹿场真垮了,那些职工靠什么活?”
陈友福一挥手,“你听我说完呐,我不是说不能开,我是说现在不能开。你得先说服几个骨干,他们同意了,至少能带动一半人同意,那个时候再开职工大会,你才不会太被动。”
肖正平摇了摇头,“我知道,有充分的准备当然最好,可是我没那个时间,他们职工也等不起啊。友福叔,你想想,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多久,到时候难道你们还去找唐书记要工资吗?还是说再宰两头鹿?”
陈友福闻言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
“就是嘛,我必须尽快把承包合同签下来,要不然他们非把鹿给宰光咯。”
“可是你要怎么说服场里职工呢?你想想,他们要这么容易能说动,场子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啊。”
“没事儿,只要朱安国能把职工召集起来,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看着肖正平信心满满的样子,陈友福也只好勉强地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