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恢复神志

护士长解开了铁板床上的枷锁,把病人像货物一样搬了下来。

穿着拘束衣,病人只有头部能自由活动,连行走都做不到。

“所以得出的诊断是非器质性精神病变,这种病我们医院束手无策,只能每天给他打镇定剂,穿拘束衣,三餐都是由护士们喂的。”

田文亮抿了抿嘴,看着一脸困倦,神色呆滞的男人,心中颇有些触动。

若是让他也得这种找不出原因的怪病,每天都要穿着拘束衣,还不如死了算了……

“嗬……嗬。”

年轻男人被搬到了椅子上,正喘着粗气。

他双眸紧盯着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别担心,他的镇定效果还没结束,而且穿着拘束服,不可能伤到你。”

护士长拍了拍手,一脸淡然道。

田文亮咽了咽口水,他并不是惧怕对方,而是打心底觉得可怜。

一名身体健康的专业潜水员,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仅仅是在水下看到一个影子而已。

这实在有些诡谲。

“现在就让他喝吗?”

田文亮点了点头,“当心,别把药弄撒了,这可是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煎出来的。”

护士长有些惊讶,但还是不可支付的撇了撇嘴。

连经过数十次提纯的现代药剂,都没办法治好他,更别说是一碗95%以上都是水分的汤药了。

不过既然院长已经同意,她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听话,乖乖把药喝了,不然明天多给你穿两个小时拘束衣!”

端着药走到病人面前,护士长板着脸道。

男人眼神有些迷茫,呼吸急促,鼻翼翁动,像是有些恐惧。

“张嘴。”把碗凑到对方嘴边,护士长斥道。

男人下意识张大了嘴巴,接着便感觉一股浓稠苦涩的液体充斥着口腔。

难闻的中药味直冲鼻腔。

他几乎呛住,但却出奇的没有把药吐出来,而是小口小口的咽了下去。

见平时喂个饭都要半个小时的病人,竟然如此平静的把中药喝了下去,护士长脸上顿时显露出些许意外。

“这药是你自己煎的?”

田文亮摇了摇头,“我那会这个,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而已。”

“现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把他放回去了,他还差两个小时才能被放出来,是磕伤脑门的惩罚!”指着对方脑门上的纱布,护士长板着脸道。

“额……要不,再等五分钟?”田文亮试探着问道。

叶先生可是跟他说过,药服下去很快就能看到效果的。

“你是认真的?”护士长有些疑惑。

就算这所谓的汤药,真能对病人的情况有所缓解,也不可能在短短五分钟起效吧?

别说是中药,就连很多西药,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起到肉眼可见的效果。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命令办事而已。”

田文亮耸了耸肩。

“好吧,就依你说的,再等五分钟。”护士长在旁边坐下,拿起手机回复消息,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病人。

看时间快到了,田文亮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叶先生的吩咐他已经做到了,事情能不能成只能看天意了。

他走到房门口,刚准备开门,目光却突然落到放在一旁的医嘱单上。

上面记录着名为罗进飞的病人,从进入医院到现在的每一次治疗经历。

16:00,病人罗进飞办理住院。

16:40,主治医生做出评估,开具治疗单。

17:10,病人罗进飞完成抽血,化验报告等待中。

18:20,病人罗进飞失控,大哭大喊,注射安定,12分钟起效,昏睡6小时。

19:40……

看着上面的一次次检查、治疗,田文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深吸口气,拉开房门刚要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出一道陌生的声音。

“田秘书,帮我给高局长带个话,那片水域不干净,别让兄弟们再下水了!”

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有气无力。

可并不属于他,也不来自女护士长。

田文亮瞳孔骤缩,下意识回过头,却见那位头上扎着绷带,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正冲他微笑。

原本踏出门外的一步,也硬生生收了回来。

“罗进飞,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女护士长放下手机,一脸惊疑不定的望着病人。

“知道,在医院里,你是负责监视我的护士,主治医师是个胖胖的有些秃顶的大叔。”男人勉励一笑。

“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护士长眉头紧皱,走到病人面前,一脸不可置信。

“我自己磕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受些……”

“你看住他,我去叫主治医师过来!”女护士不再犹豫,立刻小跑着离开了病房。

“田秘书,能帮我把衣服解开吗?这种姿势实在有些不舒服。”罗进飞歪着脑袋目露渴望之色。

田文亮呆滞的站在原地,没想到叶先生煎煮的汤药,效果竟如此之好。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没有解开对方的拘束衣,毕竟他分辨不出对方是装的,还是已经恢复健康。

几分钟后,主治医师推门而入。

看着已经恢复清醒的病人,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医生,你这样比我更像精神病,所以拜托别这么看着我。”罗进飞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这……还真是个奇迹!”年过六十,体型略微发福的主治医师不禁感叹。

两人经过为期十分钟的问话,确定对方清楚这几天的发生,以及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

护士长这才放心的解开了对方的拘束衣。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主治医师走上前,像是要将对方印刻在脑海中。

“说实话,有些头疼,除此之外,就是手脚有些麻木。”罗进飞活动着身体,一次次的回答医生与护士的问题。

就连他自己的都不太清楚,他为何突然清醒过来。

之前的几天,他就像是蜡油封住了全身,思维愚钝、动作僵硬,话都说不清楚。

自从喝了那又苦又臭的汤药后,整个人仿佛焕发新生般,一切都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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