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焉知祸福两相依(六)

王员外放下了茶杯说道:“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吧?”

“老爷,你可不知道,那些人可开心了,就是府里的老人有些...”

“府里的老人也该换换面孔了,不然我这友坪镇大善人的称号该怎么继续用。”

“老爷的意思是?”

“人多口杂,这次的祸事应该就是府里那个不长眼的泄露出去的。”

“对了老爷,昨天回来的时候,有个下人过来禀告,说我们去衙门的时候,有个姑娘在院子里游荡!”

“姑娘?我们不是早就处理好了吗?怎么还会有姑娘?”

“这小的也有些好奇,而且听说那姑娘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看样子就像是自家一样。”

“你们说的姑娘是我吗?”

“谁!”

王员外和管家同时看向门口,只是见到有一个女子在那里站着,手中还拿着一柄宝剑。

“这剑?”

“是你的,昨天我看着顺手就拿走了。”

管家赶忙护在王员外的身前说道:“大胆!你是何人?”

“我?”女子指了指自己,然后有些惆怅的说道:“我是?你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到我了。”

王员外推开挡在身前的管家,向着柳云华施了一礼说道:“姑娘莫不是外乡人,前来寻找在下帮助的?”

柳云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要寻求你的帮助,但是就看你能不能帮的了我了。”

王员外笑道:“这友坪镇都知道我王某人是最好客,最愿意帮助外人的了,姑娘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

柳云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管家只能见到寒光一闪,自家的老爷便已经躺在了血泊中,“你...”

“你什么你,看你刚才还挺护住的,那么也就下去陪他吧!”

女子杀完二人竟是没有一点儿慌张,将剑上的鲜血在二人衣服上擦净,然后收剑入鞘,向着外边走去。

过了许久王府的丫鬟才发现了前堂中的两具尸首,颤颤巍巍的说了句:“死人了!”

丫鬟没有看清死的是谁,只是转身向着外边走去,没有喧哗,也没有慌张,如同司空见惯。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走到了前堂,这才让友坪镇的人知道了,那位他们口中的大善人,死在了自家的前堂。

女子在前堂喊出了老爷死了,管家死了的消息后,陆续有丫鬟仆人聚集过来。

有一个胆子大的下人走到了女子的身边问道:“二夫人,死的是老爷和管家?”

“是啊,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报官!”

“啊?是。”

只是这个仆人嘴中应着是,自己则是向着尸体的方向走去,吞咽着口水,将其中的一具尸体转了过去,傻笑着说道:“是管家,真的是管家。”

王府中其他的下人们听到了这个仆人的话语后先是一笑,然后紧张的看着他,“快看看下一具!”

那个二夫人的人拽着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老爷待你们那么好!他现在没了,你们竟然还在这里看笑话?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那个仆人满是欣喜,又是期待的将颤抖着的手伸向血泊中的另一个尸体,然后迅速的将其翻了过去,然后笑着笑着就跪倒在了地上,说道:“是老爷,真的是老爷!”

其他的下人听到这个不敢置信的望着身边的人说道:“他刚刚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他说老爷死了?”

他问的人这时也呆若木鸡,只是傻笑着,答道:“好像是,不行,我也要过去看看。”

越来越多的仆人涌了过去,然后开心的说道:“真的死了!”

仆人们开始相拥而泣,丫鬟们更是泣不成声,二夫人拉住一个仆人说道:“赶紧去报官!”

没曾想到却被一把推开,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后这个仆人笑着上蹿下跳,仿佛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枷锁。

二夫人看着这群人说道:“你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没有人搭理自己,自己只能爬起来,向着外边走去,为王员外喊冤的人太多,以至于这二夫人出了王府,在大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影。

踉踉跄跄的走到半路,便是昏倒在地。

张芕安插在这里的眼线,早已经有一个人出来跟着,装作意外的将二夫人扶起,问道:“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二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精力耗尽,口中只是呢喃着要去报官,要去衙门。

这个亲卫见到这个家伙已经口齿不清,只能是按照她的意思,将她一路扶到了县衙门口。

见到县衙的二夫人明显是精神了许多,在县衙门口闹事的人先是听到有人大喝一声“让开”便是看到了一个男子扶着一个女子过来。

眼尖的人更是直接认出了那个女子就是王院外的二夫人,于是便自觉的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在大堂之上的县令正在口若悬河的与一些人对骂口中没有圣贤的教诲,有的只是泼妇吵架般的污言秽语。

“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二夫人的一句话顿时让百姓停止了吵闹,齐刷刷的看向了她,二夫人直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大人,民妇的夫君王员外和家中的管家都遭歹人截杀,还请大人将犯人捉拿归案,还民妇夫君一个公道啊。”

“你夫君是王员外?”

“正是。”

“王员外死了?”

“还请大人将犯人捉拿归案,还民妇夫君一个公道啊。”

这些闹事的人都开始小声的讨论,县令直接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先代本官去现场一探究竟,在做打算。”

然后顿了顿招来一个衙役,让他快点儿去禀告张芕将军。

这人群当然是要跟着县太爷一起去王员外府了,不少不知道的人,被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反正是一路走过去,人越来越多。

来到王家的大院,却是一番炼狱般的场景,尸体早就不知道被碎成了多少段,只是见到那些个仆人满身的血污,失心疯一般的大笑。

这种场面哪是一般人见到过的,反正当时涌入王家大院的人,晕了不少,吐了不少,就连县官老爷都吐得差点儿晕厥。

张芕带着亲卫来的时候,将众人围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通通不许动!”

这些个仆人被惊醒,看到官差来到,一个个血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说道:“大人,我们冤枉啊,要为我们伸冤!”

张芕离开友坪镇的时候,县令大人正是高烧不退,也没有去送,看来那日的血腥,着实是吓坏了这位父母官,倒是他的师爷很是镇定,这让张芕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友坪镇里的人,这几日也是谈王色变,甚至为官府省了不少的开支。一位老妪站在那个被贴上封条的王府,老泪纵横。

李氏就像往日一样醒来,却是看到了自己床边有被叠放整齐的衣物,还有一份信,信里有三张纸,一张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另一张是一张地契,还有一张便是一份信。

李氏没有读过书,但是从那件衣服上也是可以猜到这是那位姑娘留下的。

于是李氏慌张的穿戴好衣服,比以前还要早的前往了城中,当然那张百两的银票和房契她都藏好了,只是想要进城,去寻个先生,解读一下信中的内容。

信中没有多说别的,只是说自己遇到了家人,这些银两还有房契是报答恩情的还礼。

知道了信中的内容,李氏笑了笑,“那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氏缓步向施粥的地点走去,途中竟是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死而无憾的消息。

那天,李氏见到了被封条封住的王府,老泪纵横,但是面容之上满是浮现的解脱。

走出城外,正巧遇到一对进城的母子,看样子像是逃难的,李氏将那位母亲拦下,将那张银票和房契交给了她,说道:“要是报恩的话,就报恩给姓张的姑娘吧。”

李氏和那个姑娘聊天的时候,听过她说自己姓张,她应该是没有听过的。

城外有一条小河,小河不是很深,但是刚好可以淹死一个人,于是这里便成了心愿已了的李氏的安眠之地。

至于马家山,在王员外死后,这家伙也是如愿以偿的输光了自己全部的钱,全部的资产一夜之间输的精光,于是他选择了上吊。

柳云华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鼻息,尸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反正已经腐烂,甚至还有老鼠和野猫在上边留下了咬痕。

张芕真的为柳云曦置办了一辆马车,自己亲自为她驾马,当然张芕的身边还有一个闷闷不乐的莫成弘。

本来是一切都想好的计划,却是被王员外的突然身死一下子全部打断,让莫成弘少了一丝成就感。

柳云曦也不开心,因为直到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见到柳云华,这让她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你放心好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都是你,一定是你那天出手太重了!”

事情归于平息,至于王员外的罪行都要由那位高烧不省人事的县官大人醒来之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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