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风雪呼啸。
顾诺儿始终紧紧抱着夜司明的腰，坐在他的马背上。
虎夔军和狼胥军攻开城墙的那一刻，将士们士气高涨！
这会儿，她周围皆是杀声震天的呼喊！
血气方刚，意气飞扬！
顾诺儿留意到。
夜司明带着她，从不参与战局。
他永远第一时间策马，找到一个绝佳的旁观局势的位置。
随后在必要的时刻，出声发号施令。
顾诺儿眨了眨长睫，稍作思考，便了然。
头狼在狼群中占据着主导地位。
他需要对全局负责。
若是夜司明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话，他负责猛冲便好。
但这么多将士在周围，夜司明就要保证局面对他们有利。
从城门进入近城以后。
霜雪摧折，寒风呼啸。
不少晋国的百姓们吓得惊慌失措，匍匐在地，对着千军万马奔腾的大军磕头。
有的家门户紧闭，根本不敢出来。
秦松代表夜司明，骑马一路高呼——
“无辜黎民不杀！退回屋中不杀！”
百姓们连忙纷纷躲进家里去。
夜司明的虎狼之师，在进城以后，自觉地分成了四队。
分别从近城的四条大道一路朝前。
晋国的将士们甚至没怎么抵御，便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更有甚者，当场丢盔弃甲，认输求饶。
虎夔军与狼胥军，纵横开阖，所向披靡。
夜司明策马来到一个小坡处，调转马头，静静地看着下方，齐军压倒性地袭来，晋国将士，溃不成军。
顾诺儿看了一眼。
大局已定。
近城，已经是夜司明的囊中物了。
与此同时。
江萧然在将士们当中混战。
他刚一剑斩了一名晋军！
听到背后有人大喝一声袭来！
他反手便是一阵凌厉的剑光！
来袭之人被他一剑贯穿心脏，手里举起来的大刀还没来得及劈下，已经从掌中脱落。
江萧然原本面上表情严肃，却在看清楚他杀的那样面貌以后，神色怔怔。
这是一个老兵。
他约莫六十岁上下，跟江萧然的祖父一个年纪，两人长得有两分相似。
花白的胡子，已经被嘴角溢出的鲜血沾染。
老兵瞪着眼睛，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中。
江萧然为了这个与祖父相似的人，有了半天的失神。
他生在武将世家，当然明白战场上，生死无情的道理。
所以前几次战场里，他也没有对敌人手软。
但看见这个与自己祖父有点像的老兵以后，江萧然心里有了一个疑问。
他又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祖父，是谁的家人？
远处，夜司明看见江萧然提着剑原地发怔。
他眉心一拧，扬声大喝：“江萧然！”
江萧然恍若未闻。
连身后有两个持剑朝他冲过来的晋军都不知道。
眼看着他们手中的剑，要刺中江萧然时！
顾诺儿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在空中虚划两道瞧不见的金光。
千钧一发之际！
刺向江萧然的两把剑锋“嗡”地一声断了！
恰好周围的狼胥军围了上来，护在了江萧然周围。
夜司明长眸幽深，沉息抿唇。
他低头，看着顾诺儿眨着长睫，还瞧着局势。
夜司明伸掌，将她施法的小手攥紧，塞回怀中。
“小心被人看见。”他低头说话时，顺手摘掉了她额发上沾的一片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