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兄,不用求他们,名门正派又怎么样,和他们拼了!”
“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想要我疯狗门解散,简直做梦!”
“门主,能成为疯狗门的门人,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罗申贵虎目含泪,陈贺皋轻拍他的肩膀,面前的白鹤派等人眼神已经危险之至。
陈贺皋叹了口气,回过头,是一张张热切的脸,门人们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但陈贺皋目光却闪躲起来,这些门人血气方刚,人生还长远的很。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白鹤派,他未尝不能放手一搏,然而……
“不用说了,疯狗门原地解散。”
疯狗门人如遭雷击:“门主,我是不是听错了。”
“师父。”罗申贵张张嘴。
梁适哈哈大笑:“明智的选择,请吧,陈掌门,你的声打之法,也该交出来了。”
陈贺皋耷拉着脑袋,望着得意洋洋的梁适等人,有门人愤然大吼:“陈贺皋,原来你是个叛徒,没种的货色!”
那个教导他们无限制格斗的门主哪里去了,那个从不妥协发出声打威风凛凛的门主哪里去了!
“陈贺皋,我们看错你了,解散就解散,没有疯狗门,老子以后一样行侠仗义!”
梁适盯着陈贺皋,嘴角微扬,闻言笑呵呵道:“出声的小兄弟好骨气,不过可要做好随时暴尸荒野的准备。”
在怒骂声,悲哀声中,陈贺皋一言不发。
竟朝着梁适鞠躬行礼:“都是些气话,梁掌门高抬贵手。”
梁适不屑道:“犯不着教训废料。”
胜者享受败犬的哀嚎,自古以来是胜者独属的保留曲目。
“掌门威武!”
“白鹤掌门威势无双,疯狗废门拱手而降。”
恭维声如雪花飘来,梁适笑意盎然。
疯狗门的弟子骂骂咧咧,已经有人开始离开,出奇的,他们对陈贺皋的恨意,竟然一点也不亚于梁适等人。
在这树倒猢狲散的时候,罗申贵是最无助的那个。
他喃喃自语:“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让疯狗门原地解散了吗?”
“跟你没有关系。”陈贺皋温和道。
“师……”罗申贵低下头,腹上的红意如此刺眼,师父既然已经变成了叛徒,何必假模假样的安慰他。
周长老忍俊不禁:“可笑的天真,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有资格连累这么多人?”
陈贺皋一脸疲惫。
罗申贵猛然仰头:“不是我,那是什么。”
梁适淡淡道:“因为你们疯狗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罗申贵牙龈溢血:“放屁,我疯狗门门人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父母亲朋!”
梁适摇头不止,漫不经心走到罗申贵身前,影子投落,罗申贵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下巴。
“不是我白鹤派要让疯狗门消失,寒松山庄如此,玄一门如此……”
他说出一连串小派的名字,遍及周围数市本土势力。
还留着的,抱有一丝希望的疯狗门弟子,望向陈贺皋的眼神复杂起来,师父背负了如此之大的压力么?
罗申贵呆住了,如果梁适没有撒谎,一个白鹤派,他们未尝不能拼一拼。
但这么多小派,疯狗门拿什么挡?
忽然有些理解陈贺皋的用心,然而心中仍无法理解:“我疯狗门和你们,自来井水不犯河水,平时毫无交际!”
“蠢得可爱,这样说吧,自从你们疯狗门出现,大伙的日子,不知怎么,一天比一天差。”
这话一出,在白鹤弟子中掀起轩然大波。
“原来是疯狗门的关系,我说怎么今年例钱直线下降。”
“就是就是,年关我都能开大奔的,现在可好,只能开桑塔纳了,哼哼,气死人!”
“疯狗门太过分了,把活都给干了,那些受到大大滴坏的边缘异人威胁的……嘿嘿!就不请咱们上门了。”
周长老寒声道:“对,都是疯狗门的错!”
罗申贵瞳孔地震,无法置信,腹部的红意迅速扩大。
“这,这就是事实么?”
梁适等人嘴角讥笑,更不屑于回答。
罗申贵面如死灰,喃喃自语:“行侠仗义错了吗?路见不平错了吗?”
白鹤弟子捧腹大笑,还留着的疯狗门人苦涩无比。
梁适不由笑道:“罗小兄弟,你已是成年人了,还只能看到对错善恶,执着于平与不平,我说你三岁小孩吗?”
罗申贵胸腹血染,咬紧牙关,泪水滚滚而下。
“我这人,看不得天下不平!”
“哈哈”肆意的笑声响彻这方天地,笼罩着罗申贵的影子张牙舞爪,让那脸上流出的泪水像是黑色的。
白鹤弟子无不是掩面而笑,他们不得不笑,因为不笑不足以为道。
仍留在这里的疯狗门人也在笑,却是凄惨的笑。
陈贺皋嗫嚅着嘴唇,心中欣慰之至,又哀恸至极,晃一晃神,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时,笑声之中,迥异的声音响起。
“啪啪”
那是拍手的声音,双掌相合,声响谈不上大,甚至说很小,仍是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心里,盘旋着没有散去。
于是积小成大,越来越响,如雷音搅动心湖,起惊涛千万。
院子的尽头,李沧溟挥开门扉,回首望来,如一整个春天的繁花在这一秒绽放。
“你说得很好!”
说着自顾自进了屋子,外头不论白鹤派还是疯狗门的人,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这个人自一开口,给到的压力简直无孔不入。
很快又惊疑四顾,这是白鹤派人?还是疯狗门人?
倒是有疯狗门人悚然回神,方才白鹤派放回马师兄五人,实际却有六人。
诡异在于,如此明显的问题,居然没有人看出来,只觉得那多出来的第六人,好似大自然中自然存在的事物。
既然是自然之物,自然不会引人大惊小怪。
“进来吧。”
梁适浑身剧震,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
“这怪人什么来路?”周长老心中揣测,愕然道:“掌门,你怎么了?”
梁适强自镇定:“你没听见吗?”
周长老莫名其妙,梁适见此肝胆皆颤,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陈贺皋和罗申贵对视一眼,推着他往屋中行去。
‘隔空传音,屏蔽他人,这种手段闻所未闻,此人来历不明,风紧扯呼!’梁适心下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