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干枯的血迹散落在各处,其中一大滩最为明显的血水上面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面容朝下,头发干枯散乱,身上更是各种抓痕和凝结成的血块。
从门口进来的红衣女子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勾唇轻笑道:“感觉如何?确定不说吗?本王这还有更好玩的。”
“……”
没有任何回应,那人好似死了一般。
“这蛊虫弄不死人的,它会吊着将死之人的生命,又会永无止境折磨着那人的身体,最后一点点蚕食人的意识……你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吗?”
红衣女子蹲下身子,打量着这具宛如死人般的尸体,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你会变成本王的傀儡,完全听命于本王……”
这个时候地上的人才动了动,眼珠子转了一下,如同老妪般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摔一跤的可能。
“容瑾瑜……你……不得好死……”
容瑾瑜抿嘴一笑,淡淡道:“实力越弱往往越害怕这种话,真正的强者无所畏惧。”
说完,容瑾瑜一脚朝那人踢了过去,看她倒地吐血后,又走过去用脚踩着她的后背,语气带些冷意道:“说,你背后那人究竟是谁?”
这已经好几天了,容瑾瑜猜她的真正意识已经被蚕食的差不多了,从刚刚她讲话语气那般虚弱来看,想来那蛊虫已经发挥了不少用处了。
而地上的女子却毫无反应,惨白的脸只是又难看了几分,和容瑾瑜一般无二的脸此刻却显得天差地别。
容瑾瑜微眯了眼,情况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了。
难不成那蛊虫是假的?
可又不太可能,她当初为了确保自己手里拿的是真的,还找死囚试过。
如果不是假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人还一点都不听自己命令?
容瑾瑜没记错的话,用了这蛊虫的人最多也就坚持七天,而地上这人竟然足足坚持了十天,匪夷所思。
而且看地上人眼前的状态,容瑾瑜发现她除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以外,还是有着清醒的意识,一点被操控的感觉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你叫什么名字?”
“鸢……尾……”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再次发问,容瑾瑜的语气已不似之前那么随意,多了点意味不明在其中。
“鸢……尾……”
那人还是同样的话。
“倒是会取名字。”
容瑾瑜去捏地上人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此刻她眼里暗淡无光,表情木然,如同傀儡。
起效了?
“谁在背后指使你?”
“……”
那人沉默,眼眸无光,但却不似刚刚那样乖巧。
容瑾瑜对她名字倒不是很关心,毕竟问出幕后主使之人,这人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怎么都不供出幕后之人,反而能像傀儡一样回答其他问题。
于是容瑾瑜干脆不再询问幕后之人,反而从其他方面问道:“那你来自哪里?”
“北……狄……”
“在北狄的身份是什么?”
“……”
那人又不说话了。
容瑾瑜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取名鸢尾?”
“因……为……我……有……一……爱……慕……之……人……他……喜……欢……鸢……尾……花……”
“我……希……望……他……喜……欢……我……”
“所……以……我……给……自……己……取……名……鸢……尾……”
那人如木偶般的脸上,浮现了抹红晕。
要不是看她眼神还是那样呆滞无神,容瑾瑜都会以为她恢复神智了。
“那你喜欢之人叫什么名字?是千面郎君吗?”
“不……知……道……”
“但……不……是……千……面……郎……君……”
这个回答让容瑾瑜挑了挑眉,有点错愕。
这个叫鸢尾的女子不是千面郎君的手下吗?
居然不是喜欢他,那又会是谁呢?
而且她竟然说她不知道,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容瑾瑜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很快被她否决了。
“京城的三起失踪案和一起杀人案,都是你做的吗?”
“……”
“你在京城所居何处?”
“……”
“你父母姓甚名谁?”
“……”
“你喜欢吃什么?”
“……”
容瑾瑜问了许多问题,鸢尾却都不作答了。
无论这些涉及不涉及那幕后之人,鸢尾表情迷茫,不像有神智之人,却也不像那完全被自己操控的傀儡。
看来这鸢尾只是对一些问题作答,不是所有问题都回答,和涉及不涉及那幕后之人没什么关系,这样……反而更像一个那幕后之人的传话筒。
这些都是他想让自己知道的吗?
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不作多想,容瑾瑜又一连着问了鸢尾很多问题。
还是有些答了,有些保持沉默。
实在没什么再问的了,容瑾瑜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枚药丸塞入她口中就走了。
人还是得先活着的,还没到她死的时候。
……
夜晚降临,月上稍头。
北定王府柴房外,两道红色的身影一同出现在门口处。
“王爷,好久不见。”
“昨晚才见过。”
容瑾瑜毫不留情的揭穿事实,甚至眼里都是带着对他的种种嫌弃。
能被容瑾瑜这样明目张胆嫌弃的,这人自然就是千面郎君,他今天戴着银质面具,面具边缘还有着一些雕刻的花纹。
“王爷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千面郎君说着还朝着容瑾瑜靠过去,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倒是有几分风月女子的姿态。
容瑾瑜躲开他,问道:“你对锦行的伤彻底治好几成把握?”
他伸出手指比划道:“十成。”
“那等锦行伤彻底恢复,本王便让你去见她。”
“这事不急,就是王爷什么时候让我入赘啊?我已经选好了良辰吉日,下月初三,正好适合办喜事。”
“……”
容瑾瑜别开脸,才答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本王何时答应让你入赘了?你为何对此这般执着?”
“王爷不要生气,我错了嘛。”
又是那种撒娇的语气,容瑾瑜无奈的扶额。
她想不通这名声如此大的千面郎君为什么这么喜欢撒娇,难不成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