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雨凤早就不想活了。
自那日,她被冠以假孕争宠的名头,被查出被人暗害,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终生无法生育,又被夫主谢志远厌弃,被从云端一下子打入地狱。
失宠失势,受尽白眼与磋磨,宁雨凤便早已经不想活了。
她之所以迟迟不自缢,还身受着各种折辱与折磨,猪狗不如的苟活在这个世上,只因心中那滔天的恨意。
她要报仇!
而宁雨凤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没有直接展开报复,也不过是她苦寻不到机会罢了。
毕竟,之前,被禁足,她就是想要出那个幽禁她的小院,也不能够。
如今,她大仇得报,何氏已死在她手下。
她还亲手毁了谢氏唯一的一点血脉和根苗。
畅快!
实在是畅快得紧!
若不是寻不到谢志远,她定也要让这老东西也一并付出代价!
宁雨凤原先可是一早就想好了,若是让她逮着机会,她定要阉了谢志远那老货!
若不是这老货,管不住他那玩意,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不过如今……
被押解去大理寺的谢志远,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哼。
都怪谢家人!
都怪他们毁了她的全部。
这一切,是他们该得的!
都是他们的报应!
而她——
既大仇得报,她死也就死了。
她可不想和谢家众人一起披枷带锁的去流放。
这份苦、这种罪,她可不受!
手中那尖利的钗尾狠狠的扎入她的咽喉,宁雨凤只觉喉间猛的一痛。
而与此同时,一大拨身穿铠甲、腰系佩剑的兵士,大踏步闯入明辉堂中,迅速将明辉堂包围,其中几名兵士,则是一路快步向着正屋这边来。
才一穿过垂花门,远远的瞧见这屋前的一切,兵士们便是一怔:
似是没想到,这屋前竟是这般惨状。
“你做什么?你别乱来!”
有兵士远远的冲着宁雨凤喝道。
说话间,几名兵士便大踏步的向着宁雨凤奔来,欲要阻止宁雨凤这自戕之举。
见状,宁雨凤不但没有停止手上动作,反而还又将手中金钗,往喉间更深的位置扎了扎,又横过来一搅,末了,她又忍痛,大力一把将那金钗,自她喉间拔出,
金钗被拔出的瞬间,大量鲜血自宁雨凤喉间喷涌而出,血溅三尺,甚至,喷洒到了率先奔过来的那几名兵士的铠甲上。
给原本银白的铠甲,染上了一层血色。
与此同时,宁雨凤整个人也如同破败的风筝一般,轰然倒地。
倒在地上的宁雨凤,身体不断抽搐,喉间喷涌出大量鲜血,纵使如此,她却绽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望向那些赶过来,却无法阻止她自戕的兵士们的眼神之中,闪过得意:
你们阻止不了她!
你们根本阻止不了她,哈哈。
她不想流放,不想受苦。
所以,你们休想拉她去流放!
休想!
喉间剧痛无比,还在咕咕向外喷着血,宁雨凤犹自不甘心的扬首,朝着东南方望去——
那儿正是皇宫之所在。
宁雨凤眼眸沁血,眸中满是不甘:
老天爷怎么就这般不公?
凭什么她那庶出的三姐宁雨菡就那般好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怀。
她为何就没有这般好运?
好不甘心!
她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宁雨凤终是在浓浓的不甘与痛苦之中,结束了她短暂而又千疮百孔的生命。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还念念不忘她那皇妃梦。
然而,她所执着的为妃为嫔、富贵荣华,注定是不无法实现的。
终究是一场早已消散的黄粱梦。
为此,宁雨凤不仅付出了自己一生,乃至生命,甚至,还搭上了其母谢氏的老命、与其嫡亲兄长宁耀祖的未来。
而属于她的一切,至此凋零落幕。
就在谢家鸡飞狗跳、哭嚎一片,家族一败涂地,大厦哗啦啦倾倒的同时,宫中的一众嫔妃们,也都知晓了昭文帝对英国公府上、对谢氏一族的处罚。
不少人,都暗道一声:
活该!
罪人谢氏害得她们这么苦,谢家人有今日的下场,实在都是报应。
不少嫔妃大呼痛快。
这其中,王贵妃便是代表。
昭阳宫
“呵,谢氏死了。谢家被夺爵抄家流放,谢氏的父亲、兄弟、侄儿们,皆被缉拿送往大理寺,陛下还言明要严查。
哈哈,好啊!
当真是好得很呐。”
乍一听闻这一消息,王贵妃不由得乐开了怀,禁不住抚掌而笑。
“父亲办事,还是如以往一般稳准狠,叫人放心得紧。”
说着,王贵妃又冲着侍立在一旁的桐儿招了招手:
“桐儿,你且出宫回王府一趟,告诉父亲,盯紧了大理寺那边。务必不能让谢家人好过!”
话到这里,王贵妃倏然话头一顿,布满伤疤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本宫要让他们死!又或者生不如死!”
如此,方能稍解她心头之恨。
谢氏这贱妇害得她终身无法生育,她王青鸾自也不会让谢氏一家人好过。
她要让谢氏这贱妇在地下,都不能安宁。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
崇德宫
邓贤妃也同样得知了谢家被褫夺爵位,谢志远等一众男丁被带走,谢氏一族被抄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的消息。
闻言,邓贤妃只是露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惬意的轻啜了一口,手中茶盏中刚沏好的上好贡品碧螺春,挑眉轻笑道:
“哦?这样啊。呵,这下,谢氏一族是真的倒了!”
且,还是一败涂地。
“是啊,娘娘,英国公……谢家,可不就是真的倒了么?”
一旁的如梅闻言,点了点头,附和着笑道。
说着,又是一叹:
“唉,谢氏这一家子男丁,只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只剩下一众女眷,还要披枷带锁、流放发配到那苦寒之地。怎么受得住啊?”
原本,她想说英国公府上,转而一想,他们家已被陛下下旨褫夺了爵位,哪里还是什么英国公府上?
如今,也只能称一声谢家了。
不得不说,那曾经赫赫扬扬的谢氏一族,竟是顷刻间沦落至斯,也着实是叫人唏嘘。
闻言,邓贤妃却是嗤笑一声,抬手轻抚了抚衣袖上的织锦花纹,面上保持着自己一贯示人的温婉和善,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不夹杂一丝感情:
“本宫才不关心谢家人如何。本宫只关心,谢家这么一倒,他们腾出来的势力与位置,咱们邓家能否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