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小许子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这老鸨,还真就是这般想、这般做的。
她就是想要昧下李元珩的这两百两银子,翻脸不认账。
转头就押着朱小草回逍遥阁,教训一顿,待到这死丫头老实了,就让她接客。
被拆穿了把戏,那老鸨也丝毫不怵。
不但不怵,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闻得小许子的话,老鸨更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用帕子掩唇直笑:
“噗哈哈,你这小子,是在说什么浑话呢?
老婆子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银钱了?
还两百两银子?
你是在说笑?
还是在白日里做梦呢?
啧。”
老鸨摇头啧啧。
见她这副有恃无恐,睁着眼说瞎话的模样,小许子气结:
“你这老虔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然睁着眼说瞎话!
你拿了我们公子的银子,你竟然敢不认账?
你……”
小许子怒指着这无耻的老鸨,手指刚指向她,便被这老鸨不耐抬手,一把拍飞:
“小子,你少指指点点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瞧瞧你自已是个什么排面、什么身份。
老婆子我可不是你能够随意指指点点的了的!
哼!”
老鸨翻脸不认人,板着脸斥道。
闻言,小许子气结:
“你……”
他堂堂有品阶的御前内监,陛下身边仅次于他师傅——大总管方进忠的第二人,竟是被眼前这个老鸨折辱如斯。
小许子何曾受过这样的闲气?
他能不气结么?
混账!
可恶!
无耻!!!
“你自个儿拿了咱们公子的银子,不认账,你还有理了?”
小许子紧抿着唇,冲着老鸨怒目而视。
然而,闻言,老鸨则又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咯咯笑出了声:
“谁说我拿了你家公子的银钱?
你有证据么?
拿出证据来给我瞧瞧啊!”
老鸨一边说,一边向小许子伸出手,索要证据给她瞧。
见状,不仅是小许子恼怒,就连被几名护院给牢牢钳制的朱小草,也早已看不下去,仰着头怒瞪向无耻的老鸨: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说好了,两百两银子,便叫这位公子给我赎身。
你都已经收下了人家公子的银票了,怎么可以转头翻脸就不认账了呢?
你还是不是人?”
一早,朱小草就觉得老鸨、和这一整个逍遥阁的人,都不是人。
现在看来,她还是小看了他们的无耻。
他们是畜生!
不!
是畜生不如!
统统都是黑心烂肚肠的东西!
坏东西!
面对朱小草目眦欲裂的控诉,老鸨丝毫不为所动。
居高临下的睨了眼一身狼狈的朱小草,挥了挥帕子,嗤笑出声:
“什么赎身不赎身的?
你的身契,还在老娘的手里,你就是咱们逍遥阁的姑娘。”
见小许子和朱小草,皆难掩愤恨的怒瞪向她,老鸨一脸得意。
她甚至趾高气扬、有恃无恐的凑到小许子的身前,轻蔑的拍了拍小许子的肩,笑道:
“我就是黑了你们的银钱,还不放人,你们又能奈我何?
哈哈——”
说着,她又来到朱小草跟前,半蹲下身子,轻拍了拍朱小草,此时沾染了地上灰尘的小脸,鄙夷而又残忍的一笑:
“不是吧,芙蓉,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能被赎身离开咱们逍遥阁吧?
你一日入了这逍遥阁,这辈子便就是咱们逍遥阁的人。
这辈子都休想活着走出逍遥阁。
赎身?
从良?
做梦!
下辈子吧。
下辈子,投个好胎。
做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莫要再投身做个穷鬼!
呵呵呵——”
老鸨满是嘲弄、又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小许子和朱小草。
她是真的有恃无恐。
毕竟,这样的事,她可是没少做。
往日里,也曾有或是被卖、或是被骗,入得他们逍遥阁的姑娘的家人、亲朋,找上门来,妄图给她们赎身,老鸨每每便就是这般打发对待的。
先开出一个天价,让前来赎人的人,知难而退。
若是这些人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千方百计的去凑钱,最后,好不容易把钱凑到了,巴巴的把银钱拿来,给姑娘赎身,老鸨便会笑盈盈笑纳了这银钱,然后,转过身,便翻脸不认账。
到得最后,这些前来赎人的,最后也只得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他们以为,自已收了钱,就会放人?
天真!
这些姑娘,都是他们逍遥阁的摇钱树,她怎么会放?
至于这些银钱,既然都拿到她面前了,老鸨自是没有不收的。
收了也是白收!
哼哼哼。
纵使如此,这些人又能奈她何?
她可是逍遥阁的人。
谁不知道,他们逍遥阁,后头是有大靠山、大后台的。
就没有他们老板宋爷搞不定的人和事。
何况……
老鸨又抬眼扫了眼李元珩一行人,目露轻蔑:
真不是她老婆子夸口,这满闽海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甚至,是闽海这附近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她都认识。
这群人,面生的很。
显然,就不可能是什么达官显贵、王孙公子。
更不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瞧这群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有排面的人。
所以,老鸨一早就断定,李元珩应就是普通富户人家的子弟。
所以,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讹了李元珩的银钱,便翻脸不认账。
呵,不过一个普通富户罢了。
银子她拿了,就拿了。
他们敢奈她何?
她,还有他们逍遥阁,就是吃定他们了。
怎么滴?
不服气?
呵呵,再不服气,也只能干瞪眼,给她憋着!
在老鸨看来,李元珩只能自认倒霉,打碎了牙和血吞,拿她和逍遥阁完全没有办法。
她黑了他那两百两银子,也便是黑了。
这会儿,老鸨正为此而得意呢。
几个护院,也同样得意洋洋。
一派嚣张。
谁曾想,接下来的一切,却是大大出乎这老鸨的所料。
见得这老鸨的言行,宁雨菡便蹙着眉,直摇头。
心道:
这老鸨真是不长眼。
想要黑人、欺负人。
偏偏……
这次,这老婆子只怕是踢到铁板了!
宁雨菡正如此暗想,她身旁的李元珩便是沉着脸,冷声开口:
“邱华,去!
给他们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