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崇德宫
邓贤妃正在惬意的烹着茶。
为此,她还特意叫如梅去她的私库中,拿了她一直珍藏着的一套汝窑茶具,用来烹茶。
侍立在一旁的如菊,见主子明显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自也乐得凑趣:
“娘娘,您今日的气色可真好呐。要不怎么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恭喜娘娘,很快就能够更进一步了。
叫奴婢说,这皇后之位,除了娘娘您,这后宫又有谁能堪配呢?
哈哈。”
身为邓贤妃的心腹和邓家的家生子,如菊怎会不知,邓贤妃、以及邓氏一族,这些日子以来,都在谋划那皇后之位,邓家更是倾尽全力,欲要将邓贤妃扶上皇后的宝座。
前些时日,宫外的安国公更是传来消息,说是应是就在这几天了。
若不出意外,这皇后之位,便就是邓贤妃的了。
是以,邓贤妃这几日的心情,那是格外的好。
如菊也才会有适才这番言论。
而如菊的话,无疑是搔到了邓贤妃心中的痒处。
闻言,她禁不住唇角微勾,面上掠过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还早着呢。不过就只是那么一说。陛下一天不下封后圣旨,便一天做不得数的。你这丫头,切莫贫嘴。”
邓贤妃虚点了点如菊,嗔道。
话虽说得谦虚,然而,话里行间与她的神情之中,都满含笃定。
她和邓氏一族筹谋了这么久,又怎会让这皇后之位旁落呢?
呵,她又不是那没用的谢氏和王氏。
父亲可是说了,封后的旨意,只怕就这几日了。
他会在朝堂上极力催促此事,令陛下早日下旨册封她为后。
她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这不,她一早便派如梅前去打探前朝的消息去了。
若是陛下对立后之事,有所决断,她也能第一时间,得知自己被册封为后的好消息不是?
思及此,邓贤妃的唇角,禁不住再次微扬,手上不住抚摸着温润如玉般的汝窑茶盏与茶具。
而就在这时,前去打探消息的如梅,却是自外间走了进来,观其神色不仅毫无欣喜之色,反而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瞧见邓贤妃正在垂首烹茶,并没有瞧见她,如梅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偏偏侍立在一旁的如菊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还极没有眼神的高声道:
“如梅,你回来了?可是带回了什么好消息?
陛下是不是已经下圣旨,封咱们娘娘为皇后了?”
原本打算轻手轻脚去到邓贤妃身后侍立的如梅,闻言,脚下动作一滞,禁不住皱起眉头,下意识抬眸望向邓贤妃的位置。
低眉顺眼的她,才一抬眸,便与邓贤妃闻声投注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娘……娘娘——”
如梅瞳孔猛的一缩,讷讷的唤了一声,旋即,又垂下头去,不敢与邓贤妃对视。
见她这般模样,邓贤妃不由挑眉:
“如梅,瞧你!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也不是个怯弱的性子,这会儿,怎的这般怯生生的呢?”
邓贤妃一边淡淡道,一边继续优哉游哉的烹茶:
“可是陛下还未曾下达立后旨意?”
在邓贤妃看来,这八成就是答案了。
如梅之所以这般怯怯的,只怕也是因着这个。
她是怕,没有带回来好消息,会令她失望。
啧,这有什么的。
陛下今日不下旨,明日也会下旨。
不然,就是后日。
既然父亲已经说了,此事是十拿九稳之事。
早早晚晚,陛下都会下旨的。
怕什么?
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啊。
“娘娘,陛下他……已经颁下封后圣旨了。”
闻得邓贤妃的话,如梅的面色愈加古怪,讷讷开口道。
“哦?陛下已经颁下封后圣旨了?”
闻言,邓贤妃正在烹茶的手上动作,不由一停,抬眸望向如梅,虽然极力维持她的温婉淡定,眼神中却难掩喜意与灼灼。
一旁侍立的如菊则是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不由得轻瞪了如梅一眼,语带些许责怪的嗔道:
“陛下,既已下旨了。如梅你怎的还藏着掖着呢?怎的不在进门时,就将这好消息,禀报给娘娘知晓?”
见自家娘娘与如菊这般模样,如梅便知,她们只怕是误会了。
误以为,陛下下旨册封为后之人,乃是贤妃娘娘。
可,事实上……
唉。
如梅面色越发的不自然,咬了咬牙,才终是道:
“娘娘,适才,陛下已颁下旨意,封昭惠皇贵妃为皇后……”
话到这里,如梅的话头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瞅见,他们娘娘陡然变色的脸
贤妃娘娘那脸色、那眼神……
实在太过可怖。
邓贤妃一向维持的温婉面庞,瞬间一片黑沉,看着格外狰狞可怖,叫人不敢直视:
“如梅,你说什么?陛下下旨封宁氏为后了?”
不是册封她为后,而是封了宁氏那贱人为后?!
不!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是,娘娘,的确是如此。陛下已颁下圣旨,封昭惠皇贵妃为皇后,令其入主中宫。
陛下的圣旨,已晓谕六宫,不……不会有错的。”
被如此可怖的自家娘娘,点名追问,如梅又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
一颗头颅,却是垂得不能够再低,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已是声如蚊讷。
一旁的如菊,也被唬得直缩脖子。
“砰”的一声,邓贤妃猛的将面前小几上的那套珍藏的汝窑茶具,给一把扫落到地上。
哗啦啦一阵乱响,那套十分珍贵的汝窑茶具,就这样砸到地上,碎了一地。
其中,一个刚被邓贤妃盛满上好雨前龙井的茶盏中,那滚烫的沸水,更是四溅,直溅到邓贤妃的手背上,立时将她保养得宜、又无比娇嫩的手背,给烫得一片通红,还起了好几个燎泡。
侍立在一旁的如菊,也并没有幸免于难,同样被热水溅到,她瑟缩了一下,却忍着疼,完全不敢出声。
而邓贤妃则是不顾自己手背上的疼痛,恨得咬牙切齿,狠狠一拍面前案几,满目嫉恨怨毒的陡然转目望向永安宫方向:
“宁氏,好得很!你当真是好得很呐!”
枉她和她的家族,筹谋了这么久,竟是都给她人做了嫁衣裳。
她势在必得的后位,竟是被宁氏,就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去。
而她自己,倒活脱脱的像个笑话。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宁氏,你给本宫等着!
早早晚晚……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