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闻得柳儿的话,王贵妃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的一下自榻上弹坐起身,恼恨的猛的一捶榻沿:
“本宫才不去瞧宁氏那贱人是如何风光!想要本宫去给她下拜、给她生的小崽子庆祝,她休想!”
王贵妃冲着柳儿怒目而视,望向柳儿的目光,好似能够直接将柳儿给活撕了。
柳儿见状,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倒于地,连连叩首:
“娘娘恕罪!奴婢妄言了!”
唉,她已经劝过贵妃娘娘了。
娘娘她不听,她一个奴婢,也着实没有办法。
陛下那边……
唉,一切便凭天由命吧!
静安宫
王皇贵太妃正百无聊赖的倚在贵妃榻上,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心思却俨然也是早已飞去了正阳殿。
和王贵妃一样,王皇贵太妃今日,也是早早称病,借故没有去正阳殿赴宴。
哼,叫她过去,给李元珩这竖子的三个小崽子庆贺满月,想都别想!
“娘娘,您今儿个又称病不去赴宴,这样……真的好么?”
一直默默侍立在一侧的徐嬷嬷,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之前,好几场重大宫宴,娘娘都称病没有参加。
从小伺候他们娘娘,徐嬷嬷自是知晓他们娘娘的想法。
只是,娘娘如此,虽然一时痛快了。
可……
且不说,皇上那边的想法。
长此以往,娘娘在这宫中,只怕是会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啊。
闻得徐嬷嬷的话,王皇贵太妃当即拿眼一横: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宫好歹是长辈。哪有长辈颠颠儿的跑去给小辈庆贺的?”
不仅如此,按例,她还得坐在帝后的下首处。
李元珩倒也罢了。
如今,连那出身低微的宁氏,都要爬到她头上了!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这宫中……到底不同了!”
见王皇贵太妃难掩愤愤,徐嬷嬷只得再次劝道。
而王皇贵太妃此时的注意力,却是被外头的动静所吸引:
“外头怎的这般喧哗?这般吵?”
说着,王皇贵太妃已从贵妃榻上起身,几步来到窗户前,一把打开窗外。
但见东南方向,远远的瞧去,便是灯火通明。
喧嚣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隐隐的,还能够听到喜庆热闹的丝竹管乐之声。
而那个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正阳殿之所在。
也就是,今日给三位小皇子举办满月宴的地方。
“呃,许是三位小皇子的满月宴,这会儿还未散场呢。”
徐嬷嬷也亦步亦趋跟着来到了窗前,闻言,瞥了眼正阳殿方向,有些讷讷的道。
王皇贵太妃则是冷笑:
“呵,本宫的静安宫,离正阳殿这么远,都能够听到那边的喧嚣。想必,这场满月宴定办得十分盛大、热闹吧。”
徐嬷嬷闻言,微垂着头,讷讷称是:
“应该……是吧。陛下可真宠爱这三个小皇子!”
王皇贵太妃闻言,嗤笑出声:
“是啊。李元珩这竖子,倒是疼他生的这三个小崽子。
不过,他更宠的,应该是那宁氏吧。
以宁氏那个出身,入宫不过三年,子嗣便一个一个的生,位份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升。这会儿,皇帝更是直接封她为后。
呵,这宁氏,倒是好命得紧!”
话到最后,王皇贵太妃的话里行间,禁不住透着浓浓的酸意。
心中更是愤懑不已,夹杂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先帝啊,你怎能如此待她?
枉她费尽心机,上位入宫,用尽手段争宠,全心全意侍奉先帝,可是先帝竟待她薄凉至斯。
那老东西,享用了她的美色,辜负了她的青春,却到死也不愿立她为后。
令得她最终,也不过是个妃妾,无法荣升太后。
口口声声说,他不能对不起元德皇后,她也断不能越过她那姐姐娥皇。
在先帝看来,给她一个皇贵妃的位置,便是已极。
这便是她人生的终点与至高点。
呵,笑话!
先帝你可知,在你经不住她的诱惑,背着姐姐与她这个妻妹偷情时,你便已经背叛了姐姐。
何况,姐姐娥皇还是因此事而气死的。
你早已对不起姐姐,先帝,你又何必那般假惺惺?!
到的头来,先帝你不仅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她王敏儿!
可恶!可恶!可恶!!!
王贵太妃虽然深恨李元珩。
然而,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说一句——
先帝,在做男人这一方面,你可不如你和姐姐生下的这个嫡幼子多矣!
至少,李元珩这竖子痛宠起女人来,那是真的宠!
他就能将他宠爱的宁氏立为皇后。
先帝,你真真不如他!
哼。
在心中,将早已故去多时的先帝,给狠狠痛骂了一遍,王皇贵太妃又不由得冷哼一声:
“说起来,这宁氏,倒也是好手段!本宫当初,倒着实是看走了眼呐!”
亏得当初选秀时,她还以为宁氏只是个怯弱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官庶女,入得宫中,也不会碍着她什么事儿。
谁曾想……
呵,她倒是小看了这宁氏了。
她能够得李元珩那个竖子宠爱,连连晋位,那是她的本事。
王皇贵太妃对此,并不在意。
然而,这宁氏接连产子,就着实令王皇贵太妃恨得咬牙切齿了。
原本,李元珩那竖子,一直都是膝下空虚,无有皇嗣的,照这势头,他的敬儿,迟早便可以兄终弟及,坐上皇位。
偏偏这宁氏这般好运、又这般能生,生生搅乱了他们母子俩的计划。
真真是可恶至极!
越想越气,王皇贵太妃心中愤懑不已,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听得窗外传来的喧嚣,更是恼恨异常,面色直接黑沉如锅底。
一旁的徐嬷嬷见状,不由得被唬得不轻,有些想劝,却又不敢,只得噤若寒蝉的在一旁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正阳殿那边的喧嚣,才彻底结束。
瞅了一眼正阳殿方向,眼见得那边原本的灯火通明,已经不在,原本隐隐传来的丝竹管乐声也歇了。
见状,徐嬷嬷不由暗自吁了一口气:
“娘娘,正阳殿那边的满月宴,想来已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