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见她目光挑衅,语气不善,
不想理她,便点了点头,继续看花。
“放肆!见到本宫不仅不回话,连行礼也不会么?”
那女子突然娇斥一声。
阿翁也有些生气,自己正在这好好看花,
她在那大呼小叫作什么,便道
“无念说我在宫中不用行礼。”
“大胆!你……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规矩二字?!”
“来啊,替本宫好好教教她规矩怎么写!”
阿翁嫌她聒噪,又没礼貌,转身就想离开,
岂料身旁突然冲来两个太监,
阿翁失了轻功,待反应过来,
那两人已一人一边分别抓住了她的胳膊。
阿翁大惊,欲使劲挣脱,
但那两人虽为太监,但毕竟仍是男子,
单一人力气都比重伤后的阿翁大,
更何况是两人。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阿翁高声呵斥,却见当前又站一人,
抬手冲着她就是一巴掌,力气奇大,
阿翁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五道指印清晰可见,
随之而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阿翁更觉屈辱。
眼见第二巴掌即将落在另一边脸上,
突然响起安得福惊恐的声音:
“住手!放肆!”
那三人立即松手跪到一边。
“来啊,把这三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给我押下去。”
“先重打三十大板,留着狗命,等候皇上发落。”
安得福厉声道。
“是!”
御花园附近本有巡逻的宫卫,
刚才见是宣贵妃在教训人,都没敢上前,
此刻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亲自发话,便立即上前听差办事。
“饶命啊公公,饶命啊!”
“娘娘,贵妃娘娘,娘娘……”
三人在惨呼中被拖了下去。
宣贵妃见此一幕,柳眉倒竖,怒斥道
“安公公这是何意?本宫正在教训……”
话未说完,阿翁猛然冲到她跟前重重给了一巴掌,
宣贵妃一个踉跄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脸上立刻也同阿翁一般,肿了起来,
头上的头饰掉落下来,半边头发散着,狼狈至极。
事出突然,宣贵妃身旁的宫女都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直到听见她们主子杀猪般的声音,
那些人才慌忙过去将宣贵妃扶起。
“你……你竟敢打本宫?!”
“我为贵妃你为妃,你竟敢对本宫动手!”
“反了!真是反了!”
“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等我禀明皇上,再狠狠处置。”
谁知却听安得福冷冷道:
“护送离妃娘娘回宫。”
接着又面无表情地对宣贵妃施了一礼,道:
“贵妃娘娘若有不满,可自行向皇上禀明!”
宣贵妃一瞬愣在当场,顿了几秒,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老东西,平日里没少孝敬你。”
“今日你居然合着外人来欺负我,你没见是她动的手吗?”
“便是皇上也没碰过我!”
“宫里何时这等尊卑不分了!”
“你等着,等我将这一切告诉皇上。”
“到时再重重处罚你们……”
没等她骂完,几名侍卫已躬身带着阿翁离开,
安得福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看着阿翁半边红肿的脸,
面如死灰,心道:
“完了完了,今日是完了。”
“今日的差事算是彻底办砸了。”
“那个愚妇,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拉上我。”
“早不去御花园,晚不去御花园,偏这时去凑什么热闹。”
“既知她是离妃,你还招惹她作甚。”
“也不动动猪脑子想想,哪个常年不在宫中的妃子会被皇上这般惦记。”
“真是榆木脑袋,你说你占占口头便宜也就罢了,”
“左不过是一顿处罚,可你……”
“你竟敢打她?!她可是皇上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宫中的路,你算是走到头了。”
“愚妇!悍妇!蠢妇!还连累了老生。”
“到时皇上雷霆之怒,不知会如何处罚自己。”
“唉……都怪自己这身子,老了,不中用了……”
安得福一路惶惶不安,直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完蛋了。
等到了“永惜宫”,阿翁拿出那玉佩和桌上的银票放在一起,
对安得福说道:
“劳烦公公带我出宫,待无念回来,你替我把这些东西给他。”
安得福一听,吓得立即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边磕边哀求道:
“离妃娘娘,您不能走啊,您可千万不能走啊!”
“皇上,皇上命老奴陪着您,等他回来。”
“若是皇上回来见您不在,老奴这差……就没办好。”
“老奴,老奴老了,求娘娘可怜可怜老奴。”
“求娘娘可怜,求娘娘可怜……”
“你……你别磕了,你快起来。”
阿翁急忙过去扶他,可他却怎么都不愿起身,
阿翁无奈,只得道:
“好了好了,我不走了,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谢娘娘垂怜,多谢娘娘。”
说着,安得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见阿翁还扶着他,当即将胳膊轻轻收回,道
“岂敢劳烦娘娘,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
阿翁见他佝偻着身子,头发都白了,
刚才不住磕头,额头乌青,心中不忍,便道
“公公放心,今日的事我会向无念说清楚,不会连累到你受罚。”
“谢娘娘,不过奴才应该受罚。”
“奴才没有办好差,害娘娘受了委屈。”
“奴才自该领罚,不敢不受罚。”
“若不受罚,老奴心中不安。”
阿翁见他如此惶恐,轻拍着他的肩膀道
“公公不用如此害怕。”
“无念心慈,并不是苛刻之人,”
“我跟他说清楚,他不会怪你的。”
安得福眼神复杂地看了阿翁一眼,心道:
“还是自己先自请责罚吧。”
嘴上却说道:
“谢娘娘。”
“娘娘可还想再用些点心?”
安得福可不敢再带她出去。
阿翁摇了摇头。
“那老奴先出去候着,有事娘娘尽管吩咐。”
“嗯。”
见阿翁点点头,安得福立即退到门外,
然后低声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除了皇上亲自前来,任何人都不得进这屋子。”
“若是离妃娘娘想出去,你们必须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宫中无论何人,胆敢有任何人对娘娘不利。”
“立即拿下,包括皇后。”
“是。”
侍卫心中一凛,
均不知这离妃娘娘是何来头,竟被如此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