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爻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了。这两人起争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批生灵,就是不知道镇元子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了,难道觉得他可以劝说红云。
终爻可不会觉得镇元子是真的过来让他评评理的。不过那五枚人参果,他倒是有些兴趣。这样的话,劝劝红云,改改他的圣母病倒也没有什么。
「红云道友。」终爻开口,「你真的了解你所收留的那些生灵吗?」
红云略有些不服气:「最起码在我火云洞的时候,除了白狐,我还真没有看见闹事的生灵。」
终爻摇头,继而伸出手。应龙便往他手中递出一块玉石。
终爻将力量注入玉石之中,很快,里面开始出现一段影像,记录的正是那天离开火云宫的生灵们,此时,它们正在愤愤不平地怒骂红云。
「真是晦气,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个安稳地方,没想到居然被赶出来了,那镇……」
「嘘,你不要命了,居然还辱骂他?」
「行吧行吧,都怪那该死的白狐,居然自己独吞了人参果逃走了,早知道这里有人参果,怎么说我也要死命夺走一个,这得省了我多少的力气的。」
「谁说不是呢?还有那红云,不就丢了几个人参果吗?他不是那谁的好友,得了几个又怎么了,现在居然也不管我们,任由我们被赶出去。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好人呢,不过是虚伪的傢伙罢了。」
「就是就是。」
「说起来,那白狐和我当初有些关系,他逃走的地方我也点思路,我琢磨它应该不会吃掉所有人参果,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待我们找到它……」
后面的话语全部消失在了灭掉的影像之中,然而红云的脸色却已经有些难看了。
终爻又拿出第二段影像。这一次,展现的却是一片杀戮之景。里面的野兽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喉咙,还有较为弱小的生物早就已经变为盘中餐的景象。
红云认出它们就是逃走的生灵,面色苍白:「这……他们怎么会互相伤害呢?」
「我想以道友的性格,帮助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回报什么的,但是正因为这份帮助获得得太容易,让它们一有不如意的地方,便开始怨愤你。」终爻看着红云这可怜孩子的苍白的脸色,硬是强硬说道,「另一方面,你每天都会定期给它们资源,食物,然而却没有注意到它们内部的矛盾。那些实力占优的明显被养得膘肥体壮,至于本就弱小的分到的资源却更加得少。这就导致没有了火云宫的压制以后,强者便会欺凌弱者。」
「更何况,镇元子道友将人参果赠予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友人,你若是自愿赠予他人也就罢了,却被人将友人的赠礼偷了去,怎么样,也该自省一下才是。」终爻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好心不是坏事,但是有这个好心之前,等先衡量一下自己是否可以承担结果,最起码要考虑一下身边的人和自己才行。」
红云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友你还真敢说。」
终爻:「我也不过是因为笃定你性格好,不会记仇罢了。」
更何况,既然打算收了人家的人参果,那就要好好办事才行。
也不知道这番话对红云有什么触动,他良久没有说话。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略显疑惑地问道:「可是,它们有些确实可怜,若你不去帮它们,或者我不去帮它们,难道就任由他们被残害吗?」
「有句话叫做量力度德。衡量你的能力,估量你的德行,看看此时的你是否能够胜任这件事情,你真的有能力做好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吗?」终爻反问,「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情,同样的,你想要做成你想要做得,那也得有同样的能力才行。」
镇元子之前一直没有言语,然而终爻这番话却让他也有所触动。虽然他习惯独善其身,然而也不得不承认终爻话里的道理,遂问道:「那道友觉得,这力量得有多大才行呢?」
镇元子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飘下金色灵雨,规模之大,世所罕见。终爻一眼望去,那灵雨密密麻麻,落下的地方砸起片片金莲。
甜糕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叫了两声,鸟喙小心揪住他的衣袖,牵引着终爻向外走去。
终爻早就发现它对宝贝一类的东西极为敏锐,它这样这灵雨肯定是不凡,拉着应龙连忙跟了出去,向着灵雨所在的中心位置赶去。
同时,他还传音,同样让伏羲和烛龙也一起过去。
镇元子和红云互看一眼,同样跟了出去。
雷声滚滚,天地仿佛要被重新洗鍊一番一般。
罗睺出世,天地间生灵涂炭,然而今天这场灵雨降落,树木重新抽芽,万物焕发生机。终爻来到那光柱最中心的位置,将身体让给女娲,让她感悟大道,终爻抬首,看着天空之上。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紫衣道人高立云端,同样垂眸注视着他。
心中一个激灵,终爻散去脑海中的幻影,暗道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起了错觉。
这灵雨一下就是许久,功德金光福泽万里,就算是终爻只有神魂,依旧感觉灵台阵阵清明。
良久,功德金光以及灵雨同时消失,众修者起身,抬头望向天际,明明见不到人影,却能听到大道玄音自天际降临:「吾乃天道圣人鸿钧,三千年后于三十三天外紫霄宫讲道,有缘者皆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