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称呼终爻为师叔,便是元始曾经告诉他们, 终爻其实也是紫霄宫之中, 那位道祖的弟子之一。
终爻问道:「云中子,你可知红云是谁?」
「可是那位交友颇广,性格良善的红云老祖。我腰间这葫芦也是他的吧?」云中子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样解掉腰间的葫芦放在旁边桌上,语气中颇为嚮往,「我极为佩服红云老祖的为人, 若是能见一面,想必我们能有许多的交流话题。可惜他被那西方二人残害。」
他语气中的嚮往是真,然而却绝口不提自己和红云有什么关系。
终爻无奈去看镇元子。镇元子再次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试验一番。」
「镇元子!」终爻语气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是不是转世重要吗?当初我们早就说过,红云会逐渐恢复自己的记忆。现在云中子明显没有那记忆,他也不想成为红云,你又为何为难他?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是不是红云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要看云中子自己的想法。」
镇元子身形微动,面容上已然有些恍惚。
终爻知他挚友出事心中难过。可是对他这种勉强的行为,却是极为不贊同。
不管云中子究竟是不是红云的转世,都不可以用过去红云的行事方法要求他做到同样的事情。
这间厢房,还有云中子身上穿的衣服,以及腰间悬挂的葫芦,明显就是镇元子在从对方身上寻找故人的身影。可这样,未免对云中子极不公平。
与其在这追忆故人,不如重新认识一番,再次创造相处的回忆。而不是一味从云中子身上寻找红云的影子,找不到便勉强对方,实在不该。
镇元子用的,是最为差劲的一种办法。
「你再好好想想吧。」终爻挥手解开束缚住云中子的力量,准备带着他先行离开。
镇元子站在一旁,没有阻拦。
出了厢房,云中子深呼一口气,终于松下神经。
他拱手说道:「弟子多谢师叔帮忙。」
终爻挥手将他扶了起来,还是为镇元子解释了两句:「他思念旧友太过心切,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弟子大概能猜出个一二。」云中子脸上并无怨气,豁达说道,「只是可惜,弟子并不是红云老祖,见到镇元子前辈也没有情感上的变化。关我再久也是没有用处的。倒不如像是师叔所说,假如弟子真的是红云老祖转世,也许有一天实力够了的时候,便能够忆起曾经的事情。」
终爻喟嘆。
云中子确实与红云有些相似,然而又有更多的不同。这弟子福缘深厚,性格豁达良善,这是相同,然而比起红云,云中子更多了几分通透。
「我们先回去吧。」终爻说道,「对了,那白狐镇元子是如何处置的。」
他这话问的是一旁的小童。
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大神的事情他哪敢参与,只是低头回答道:「老爷将他关了起来,每夜对着太阴星拜月,以月之精华滋养人参果树。」
终爻噗嗤笑了出来:「这办法倒也好,便让他好好悔过吧。告诉你们老爷,云中子我便带走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从五庄观出去吧。」
童子连连应是,哪敢胡乱说话。
终爻这才带着云中子回了天恒学府:「说起来我还没有怪镇元子,你可是我们学院的老师,就这么被他捉去,这几天损失的利益我还没找他麻烦呢?」
云中子忍不住笑出来。知道终爻这次在故意这么说好让他安心,心里不由得暖洋洋的。
他不由感慨道:「师叔果然如老师所说,赤诚之人。」
终爻怎么想也不对,反问道:「他其实说的我是单蠢好骗吧?」
云中子摸摸鼻子不敢说话。此刻忽然有点明白那童子的感受了。
被夹在大佬中间,太煎熬了。
终爻带着云中子回了学校,又丢给他一块玉石:「镇元子来了你莫要怕,捏碎玉石我便知道你在哪里了。」
云中子双眸含笑:「是,弟子知道了。」
终爻点点头,见他回了老师宿舍,脸色一变,却是去找了元始。
不过走前,他先要安置天道:「我要先去元始那里一趟,你在校长室等我,如何?」
明明是简单一句话,天道却从中听出了两分撒娇的意味。
知道他要说什么,天道颔首,转身离开。终爻也去了学校的另一个方向。
三清过两天才要动身前往三十三天外,这会正好在学校里。终爻到的时候,元始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自从围棋创造出来以后,变成了这些心思能弯好几道的傢伙的喜爱之物。
终爻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问道:「云中子和红云的事情,玉清道友知道几分?」
元始手中一字落下,黑色的玉石衬着白皙的手指,显得越发修长凉薄:「他确实是红云。」
「你何时知道的?」
「刚收下他为弟子的时候。」
「那你还让他去找镇元子?!」
元始抬眸,反问:「难道你不想他们挚友团聚?而且我怎知,现今的镇元子执念如此之深,还真是无法想像。」
终爻不想接话。
元始这话就说得极为搞笑。
若说有他不能想像的事情,那还真是极少。别看圣人里准提那傢伙阴谋一套套的,可真到了元始手上,都不一定捞着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