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面很是尴尬。
梁公子身高不低,但因为常年沉迷美色,又好饮酒,整个人的内里都被掏空了。
两个汉子虽然并非威武壮汉,却依然是梁公子无法撼动的两座大山。
究其根本,还是人菜胆大。
但是梁公子却不肯放手。
他倔强地揪着两个汉子的衣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低声咬牙切齿道———
“配合一下,十两银子!”
花点钱就花点钱,他的面子绝对不能丢!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果断选择十两银子。
于是,当梁夫子带着衙役们急匆匆赶来时,就见两个汉子正把梁公子压在身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败类竟然做出这种丑事!
梁夫子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让他克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只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和兄长关系一般,只是在过节、过年时会来往。
兄长老来得子,宠爱有加,他也听说过不少梁公子做的事情。
但在亲生父亲都纵容的情况下,他这个大伯又哪里会处言相劝?
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个好侄子竟然来找他学生的麻烦。
梁夫子在听说了这件事儿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衙役一起过来。
他老胳膊老腿可能护不住杨清歌,但带了棍棒的衙役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侄子竟然会在杨家门口上演饥不择食的一幕!
他是听说过侄子也好男风,但却没想到好的是这种男风。
头晕目眩的梁夫子也不想管这一茬,冲着衙役拱拱手,“麻烦你们把他带走。”
说完,脚步匆匆地迈进了杨家大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丢给梁公子。
看多了不仅眼疼,心口还疼。
杨清歌没想到梁夫子会上门,她正准备喝赵翠兰给她重新添的粥。
“夫子,您怎么来了?”
虽是这样问,但杨清歌转瞬间也就想明白了。
她抬手扶住脸色苍白的梁夫子,“您可千万别说那些道歉的话,我不接受啊。”
梁夫子张张嘴,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孽障啊!”
杨清歌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您换个角度看就不会这样想了。”
梁夫子抬起眼眸,问道:“怎么说?”
“这个孽障只是侄子,不是儿子。”杨清歌把那碗没动过的粥递给梁夫子,“不然您绝对会失去我这个学生。”
梁夫子捧着热乎乎的粥,愣神片刻,笑出了声。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杨清歌笑骂道:“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啊,老夫学生可多的是!”
“唯独缺个孽障儿子。”杨清歌无情补刀。
“……滚。”梁夫子嘴角抽了抽,他不缺,他养不出来那种孽障。
而外面,被衙役架着的梁公子满是愤愤不平。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是什么东西,还敢动小爷我?”
“杨清歌,你给我出来!不过是个小秀才还敢打我?”
“你有本事丢盘子,你有本事出来啊!”
“我告诉你,你别得瑟,你也就能考个秀才显摆显摆了!”
骂声渐渐远去,想来是衙役们已经把梁公子拖走。
梁夫子放下碗,肠胃和心口因为一碗热粥而变得熨贴不少。
他看着还没有被收拾的地面,地上是腌萝卜干、碎碟碎碗,一片狼籍。
扭头一看,杨清歌正悠闲自在地嚼着小菜,喝着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倒是悠闲。”梁夫子开口调侃。
杨清歌瞥了眼梁夫子空掉的碗,“比不上您。”
她还没吃完呢。
“咳咳。”梁夫子轻咳两声,瞪了眼杨清歌。
这个学生,聪慧,却总喜欢呛人。
“可有什么感悟?”
“不与傻子论短长。”
梁夫子无奈扶额,“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
杨清歌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擦嘴,目光似乎在盯着空气里漂浮的灰尘,又似乎在放空。
“大家都是精明人啊。”
梁夫子轻笑出声,“谁又是真正的傻子呢。”
杨清歌也笑了,“您说得对。”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梁公子爹才会想着为儿子求娶,既可以改善家里风评,又有利于下一代的培养。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街坊邻居以及路人才不会帮着梁公子说话,最起码不是一边倒的站队形势。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她比不过曾是进士、当过京官的梁夫子,梁公子才只敢骂她,不敢骂梁夫子。
他知道骂了梁夫子,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爹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但骂她没事。
能治的了梁公子的人,不会为她这样一个小秀才出头。
“但他忘记了您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不是吗?”
杨清歌调皮地朝着梁夫子眨眨眼。
被小辈当面称赞,梁夫子多多少少有些害羞。
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躲开杨清歌的视线。
“行了,老夫回去了,你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
“谨遵夫子教诲。”
杨清歌起身,把梁夫子送到门口才回来。
继续喝粥。
刚喝两口,听闻家里出事儿的杨大福、杨青山和杨青石就急忙跑了回来。
见到安然无事的杨清歌,三人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畜生,再来我就把他腿打断!”
杨大福揉着发颤的老腿,怒骂道。
“没事,爷爷,人狂自有天收,我们等着看就好了。”
以梁公子那作践自己身体的架势,杨清歌觉得他爹很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对了,爷爷,我打算出门游学。”
杨清歌把粥喝完,说出她想了很久的事情。
“游学?出门?郡城吗?”
杨大福困惑三连问。
“不是。”杨清歌摇摇头,“一路往南,最终去江南郡。”
江南郡!
走水路都得一个月的江南郡!
杨大福也不揉腿了,眨眼间,他甚至想说他跟着一起去的话。
但不能。
他老了,连去陪考都跟不动了。
更何况,孩子大了,终究需要一个人出去闯。
江南郡如果远,以后孩子去了京城,岂不是更远?
“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啊。”
“我们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