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与傻子论短长

一时间,场面很是尴尬。

梁公子身高不低,但因为常年沉迷美色,又好饮酒,整个人的内里都被掏空了。

两个汉子虽然并非威武壮汉,却依然是梁公子无法撼动的两座大山。

究其根本,还是人菜胆大。

但是梁公子却不肯放手。

他倔强地揪着两个汉子的衣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低声咬牙切齿道———

“配合一下,十两银子!”

花点钱就花点钱,他的面子绝对不能丢!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果断选择十两银子。

于是,当梁夫子带着衙役们急匆匆赶来时,就见两个汉子正把梁公子压在身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败类竟然做出这种丑事!

梁夫子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让他克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只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和兄长关系一般,只是在过节、过年时会来往。

兄长老来得子,宠爱有加,他也听说过不少梁公子做的事情。

但在亲生父亲都纵容的情况下,他这个大伯又哪里会处言相劝?

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个好侄子竟然来找他学生的麻烦。

梁夫子在听说了这件事儿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衙役一起过来。

他老胳膊老腿可能护不住杨清歌,但带了棍棒的衙役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侄子竟然会在杨家门口上演饥不择食的一幕!

他是听说过侄子也好男风,但却没想到好的是这种男风。

头晕目眩的梁夫子也不想管这一茬,冲着衙役拱拱手,“麻烦你们把他带走。”

说完,脚步匆匆地迈进了杨家大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丢给梁公子。

看多了不仅眼疼,心口还疼。

杨清歌没想到梁夫子会上门,她正准备喝赵翠兰给她重新添的粥。

“夫子,您怎么来了?”

虽是这样问,但杨清歌转瞬间也就想明白了。

她抬手扶住脸色苍白的梁夫子,“您可千万别说那些道歉的话,我不接受啊。”

梁夫子张张嘴,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孽障啊!”

杨清歌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您换个角度看就不会这样想了。”

梁夫子抬起眼眸,问道:“怎么说?”

“这个孽障只是侄子,不是儿子。”杨清歌把那碗没动过的粥递给梁夫子,“不然您绝对会失去我这个学生。”

梁夫子捧着热乎乎的粥,愣神片刻,笑出了声。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杨清歌笑骂道:“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啊,老夫学生可多的是!”

“唯独缺个孽障儿子。”杨清歌无情补刀。

“……滚。”梁夫子嘴角抽了抽,他不缺,他养不出来那种孽障。

而外面,被衙役架着的梁公子满是愤愤不平。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是什么东西,还敢动小爷我?”

“杨清歌,你给我出来!不过是个小秀才还敢打我?”

“你有本事丢盘子,你有本事出来啊!”

“我告诉你,你别得瑟,你也就能考个秀才显摆显摆了!”

骂声渐渐远去,想来是衙役们已经把梁公子拖走。

梁夫子放下碗,肠胃和心口因为一碗热粥而变得熨贴不少。

他看着还没有被收拾的地面,地上是腌萝卜干、碎碟碎碗,一片狼籍。

扭头一看,杨清歌正悠闲自在地嚼着小菜,喝着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倒是悠闲。”梁夫子开口调侃。

杨清歌瞥了眼梁夫子空掉的碗,“比不上您。”

她还没吃完呢。

“咳咳。”梁夫子轻咳两声,瞪了眼杨清歌。

这个学生,聪慧,却总喜欢呛人。

“可有什么感悟?”

“不与傻子论短长。”

梁夫子无奈扶额,“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

杨清歌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擦嘴,目光似乎在盯着空气里漂浮的灰尘,又似乎在放空。

“大家都是精明人啊。”

梁夫子轻笑出声,“谁又是真正的傻子呢。”

杨清歌也笑了,“您说得对。”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梁公子爹才会想着为儿子求娶,既可以改善家里风评,又有利于下一代的培养。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街坊邻居以及路人才不会帮着梁公子说话,最起码不是一边倒的站队形势。

正是因为她是秀才,她比不过曾是进士、当过京官的梁夫子,梁公子才只敢骂她,不敢骂梁夫子。

他知道骂了梁夫子,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爹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但骂她没事。

能治的了梁公子的人,不会为她这样一个小秀才出头。

“但他忘记了您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不是吗?”

杨清歌调皮地朝着梁夫子眨眨眼。

被小辈当面称赞,梁夫子多多少少有些害羞。

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躲开杨清歌的视线。

“行了,老夫回去了,你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

“谨遵夫子教诲。”

杨清歌起身,把梁夫子送到门口才回来。

继续喝粥。

刚喝两口,听闻家里出事儿的杨大福、杨青山和杨青石就急忙跑了回来。

见到安然无事的杨清歌,三人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畜生,再来我就把他腿打断!”

杨大福揉着发颤的老腿,怒骂道。

“没事,爷爷,人狂自有天收,我们等着看就好了。”

以梁公子那作践自己身体的架势,杨清歌觉得他爹很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对了,爷爷,我打算出门游学。”

杨清歌把粥喝完,说出她想了很久的事情。

“游学?出门?郡城吗?”

杨大福困惑三连问。

“不是。”杨清歌摇摇头,“一路往南,最终去江南郡。”

江南郡!

走水路都得一个月的江南郡!

杨大福也不揉腿了,眨眼间,他甚至想说他跟着一起去的话。

但不能。

他老了,连去陪考都跟不动了。

更何况,孩子大了,终究需要一个人出去闯。

江南郡如果远,以后孩子去了京城,岂不是更远?

“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啊。”

“我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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