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那支军中的货不少啊,您看...”
“蠢货,你是嫌命长吗?”张燕闻言骂道:“没看那是五百精兵么。”
“可咱们不是有五千么,真打起来不见得对方能赢吧?”
“嗤~”张燕嗤笑道:“五千人若能团结一心,确实能打赢对方,但你说可能吗?”
“恐怕刚一交手,稍微死几个人,你们就四散而逃了,乃公还不知道你们的德性?”
张燕对于麾下的匪军,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稍微逆风,死伤过多,跟乌合之众没啥区别。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既不好打,油水也不如甄家,咱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呢?”张燕继续道:“何况对方是官军,杀了这五百,保不齐会有人来寻仇,何必找不痛快呢。”
“不如直接抢甄家,成了皆大欢喜,不成咱们就回山里,甄家也无可奈何。”
“还是您英明。”下边人听罢立马奉承。
“行了,加快时间赶路,尽早抵达目的地,甄家主随时会死,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张燕下令道。
“喏。”
...
“说!你们从何得来的情报。”卢琛坐在主位上严肃质问。
“回大人,我们有人就在甄家的坞堡中。”
“你们一群流寇,还知道安插细作?”张辽难以置信。
“倒也不是。”民夫挠头道:“大贤良师死后,俺们一哄而散,然后都没了生计。”
“有的人习惯打家劫舍,就跑到山里当土匪。”
“有的人厌恶居无定所,就找到富贵人家,或当佃农,或当奴仆。”
简单说,当年黄巾起义失败,大量黄巾军一哄而散。
没了精神导师,这些底层自然陷入迷茫。
有的想继续刀口舔血,就进入太行山当土匪。
有的想回归平静生活,就进入世家大族做事。
也就是说,山里的土匪也好,世家的佃户、奴仆,或许此前都是黄巾军。
而在成为黄巾军之前,他们甚至是一个村子的熟人,甚至是隔壁的邻居...
如此一来,黑山军的情报来源就能说通。
并非安插细作,而是原本的熟人进了甄家做事。
“有内应。”赵云蹙眉道:“黑山军人数众多,真趁着甄家办丧事,趁乱发动进攻...”
“甄家危矣!”张辽语气沉重,看向卢琛问道:“县君,咱们该如何行事。”
“不能作壁上观。”卢琛当机立断,“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咱们清楚来龙去脉,又刚受了甄家的恩惠,倘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未免太过不齿。”
“县君,咱们的兵力有些少,而且还有这些钱粮拖累。”赵云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传令,立即派遣快马去往甄家报信,告知他们详情,好教他们小心防备。”卢琛沉着道:“再派快马回涿县,让云长、益德率军来找咱们。”
“那咱们呢?”张辽出言询问。
“暂时按兵不动,就在原地等候,先看看情况再说。”卢琛冷静道:“现在敌明我暗,不妨继续保持,切莫打草惊蛇。”
“遵命!”张辽、赵云抱拳领命,各自离开前去安排。
......
甄家。
“乱世将至,奈何为父命不久矣...”甄逸神色黯然,问道:“为父这次又昏迷多久,你师叔走了?”
“回父亲,师叔当天就走了,您这次又昏了三天。”甄俨伤心道。
甄逸已经开始频繁昏迷,并且每次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
哪怕不懂医术之人,也明白这种情况有多糟糕。
或许下一次昏迷,甄逸就再也不会醒来。
“三天啊...”甄逸无奈道:“看来真不成了...”
“我儿。”
“儿在。”
“河北这四家诸侯,咱们家都要交好,至于与谁深交,与谁交浅,你自行把握吧。”
甄逸继续叮嘱道:“秉持一个原则,实力强的交浅,但多给些钱粮;实力弱的深交,可以少给些钱财。”
“简而言之,跟强大的诸侯谈利益,跟弱小的诸侯谈感情。”
“待到日后...”甄逸气喘吁吁道:“局势分明,有诸侯能一统河北时,甄家就全部押上,老老实实做钱袋子。”
“如此,甄家就算不能扶摇直上,但至少能保住家业不失,可在乱世中有立足之本,明白吗?”
“明白!孩儿明白!”甄俨语带哭腔。
“记住为父的话,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好似抽光甄逸全身的气力,脖子一歪顿时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