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皆素缟,家家挂白幡。
卢植作为当地的名人,尤其早年间在乡里办学授徒,拥有着巨大的声望名望。
在卢琛扶灵归乡的消息传开后,无数人自发披麻戴孝,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
尽管按照卢植生前遗言,不想让卢琛大肆操办葬礼。
但卢琛最终还是选择风光大葬,这是自己这个‘假儿子’,能给卢植做的为数不多之事。
并且也是乡里乡亲的意愿,都希望卢植能风光走好。
至于大葬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也完全不是问题。
自发来帮忙之人无数,根本不愁人用。
而在返回途中,路过中山无极甄家时,土豪直接送了一车安葬费。
甄家之所以如此大方,一来本身就有钱,二来家主也是卢植的学生。
卢植作为河北大儒,但凡有机会,都会托关系拜入门下。
有的甚至卢植都不记得,大部分都是为了混一个‘毕业证’,但并不妨碍双方这层师徒关系。
屋内来来往往,不断有人前来上香、叩首,卢琛跪在灵前一一答谢。
“师弟,时辰到了。”
来人面白无须,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
正是卢琛的同门师兄弟——刘备刘玄德。
卢植灵柩归乡的消息传出,刘备作为弟子,便第一时间赶来府上。
并且从头到尾操办丧事,忙前忙后不曾停歇。
毫不夸张的讲,就行动表现而言,刘备比卢琛更像是亲儿子。
“辛苦师兄了。”卢琛道谢一声,随即道:“出殡吧,尽早入土为安。”
从洛阳到幽州,辗转千里、耗日时久,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若非路上不断有人施以援手,卢植的尸首恐怕早已腐臭。
卢府中门大开,卢琛手持白幡走在最前端。
紧接着便是卢植的棺椁,由四人抬着紧随其后,赫然是刘备、关羽、张飞、张辽四人,再往后便是送葬之人。
队伍从城内出发,路中送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许多百姓早已等候多时,披麻戴孝加入送殡,为这位海内大儒、忠臣良将送终。
众人将棺椁送入墓穴,尚未来得及封土,远方隐约传来呼喊声。
“圣旨到~~~”
众人齐齐停下动作,纷纷回身朝后方看去。
“圣旨到!!!”
一队军士护送着一名传旨太监,急匆匆来到墓前。
“此地谁人主事?”太监尖着嗓子问道。
卢琛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近前询问。
“敢问这位天使,此行所谓何事?”
“陛下有旨,追封、追谥卢公。”太监气喘吁吁,道:“总算是赶上了,还请诸位速速下拜接旨。”
众人闻言不敢怠慢,就要跪下领旨,卢琛却伸手拦住众人,看向太监质问道:“到底是天子旨意,还是董贼发号施令。”
“若是后者,此等施舍不要也罢!”卢琛掷地有声道。
“对!”张飞立即起哄,“董贼害死卢公,不要他假惺惺施舍!”
“公子误会。”太监连忙解释,“实乃新君登基,太尉杨彪借机上奏,群臣据理力争,才为卢公讨来哀荣。”
卢琛顿时了然,朝廷虽然被董卓武力控制,但汉室依旧有许多忠良。
加之董卓也想洗刷恶名,纵使卢琛从其手下逃走,但在群臣的争取下,还是捏着鼻子同意给卢植哀荣。
“有劳贵人,日后回京请向诸位公卿转达我的谢意。”卢琛说着当即下拜。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随,俯首聆听天子圣旨。
“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则卢公之心可知矣。”
“抽刃严阁之下,追帝河津之间,排戈刃,赴戕折,岂先计哉?”
“朕初登大宝,感念卢公之功,特追赠司徒之职,谥‘忠’也!”
“草民卢琛,代先父叩谢吾皇圣恩!”卢琛恭敬接过圣旨。
对于卢植的哀荣,卢琛十分满意。
追赠三公之职,而且“忠”也是一等一的谥号,无疑是对卢植一生功绩的最大肯定。
有了这道圣旨,无疑使得葬礼更加圆满。
之后众人纷纷出力,为墓穴封土、立碑。
待到一切都忙完之后,人群这才逐渐散去。
坟冢前,此刻只剩下卢琛外加刘关张以及张辽。
“师弟,未来可有什么打算?”刘备出言发问。
“大哥你这话问的。”关羽提醒道:“子铭肯定是在家中守孝啊。”
“也对。”刘备失笑道:“倒是愚兄多此一问。”
“非也。”卢琛轻轻摇头,“先父遗言,不准小弟守孝。”
“这是何意?”众人顿觉奇怪。
“杀父之仇未报,祸国之贼未灭,我与董贼不共戴天,如何能在坟冢前虚度光阴?”
“师弟言之有理。”刘备深以为然。
仇人还活着呢,不思杀贼复仇,窝在老家守孝未免太没出息。
“师兄,你未来有何打算?”卢琛反问道。
“我?”刘备先是一愣,继而眼中充满迷茫,摇头道:“愚兄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兄长乃汉室宗亲,为何不思报国?!”卢琛沉声道。
“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刘备心灰意冷,“师弟不知愚兄今年的遭遇...”
“糊涂!”卢琛直接打断,“家父临终之前,还不忘叮嘱小弟匡扶汉室,难道因为艰难,就轻言放弃吗?”
刘备神色一怔,长出一口气,道:“师弟教训的是,可师兄愚钝,看不清前路呐。”
“无妨。”卢琛大手一挥,道:“待小弟为兄长拨开迷雾,指明道路!”
“好!”刘备顿时被卢琛的豪言壮语所感染,追问道:“不知师弟有何见教,愚兄洗耳恭听!”
“起兵讨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