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没有停顿的一席话,让舞儿彻底的呆愣在那里,张口结舌。
一阵静默后,地上的肉团终于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噤住了口,嚯地爬起来朝门外冲去,留下舞儿一人,如木般立在那里。良久,良久。
或许,玉蝶是对的。
一直活在别人羽翼下的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甚至任性地认为一切的关心和疼爱都是理所当然。正因为这样,所以在习以为常的宠溺消失后,她才会变得那么歇斯底里吧。
她呆滞的闪了闪睫,迟缓的坐回凳上。
眼里一直都只有师父,所以,无影大哥的关心,独孤翊的深情,她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里,竟没有想过,或许别人会为了她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会不安和难过,就像她面对师父那样。
她的痛,是否别人也同样的痛过,她不曾考虑过。这么自私的她,活该被抛弃。
一切的一切,肯定都是对她任性自私,不懂得珍惜的惩罚,一定是……
可是,衣食无忧的她就幸福吗,有谁会看到被光芒笼罩的她有多悲哀。那双如玉的眸子让人沉沦,却造就了如今不堪一击的她,注定了今生的梦断。突然从云霄坠入地狱的猛烈冲击,至今隐忍的悲切,向谁说,又有谁能体会?
屋外,回廊上被风雨吹打过的盆栽,零星的叶片挂在上面轻轻地颤抖,仿拂刚刚被人衣袖拂过般,欲坠未坠间,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而后又如烟般消散在黑夜中。
冷雾凄风中,是谁被悲伤朦胧了双眼,又是谁孑然而立满腹痛苦难消;是谁被无奈伤的体无完肤,又是谁独坐烛前黯然神伤。
烛光幽幽地映射着屋内静谧的摆设,陷入沉思的舞儿并没有注意到,轻如风的步伐已然走近了她,清淡药香也随之在屋内弥散开来。
嗵,木盘落桌的声音轻巧地传来,她仰首又瞧见了那张一成不见的碍人面具,心烦地撇过头,却又不得已看到了木盘中放着两个碗,青瓷碗中是中药,白瓷碗中是银耳莲子粥。
“先喝粥,然后把药吃了。”
是她太过心碎,所以连错觉也分不清了么,为什么她感觉到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愁,
“我要休息了。”
他俯下身笑睨她,迎面扑来的便是慵懒的气息和悠长的淡香,“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起身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身而过,她一定是晕了,不然怎么以为这种厚脸皮的人会有哀愁。
突然,一股袖风袭来,天旋地转中只见紫色的袖袍卷盖过腰,待稳定后发现她竟然坐在他的怀里,腰部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将目光落在惹人怜爱的脸颊上,看到削瘦了很多的下颚,不悦地蹙起眉,心的折磨果然是最痛苦的,这丫头瘦了不少啊。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递到她面前,“把药喝了。”
她挑衅地对上他的眸,“你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喝。”
她感觉到肩上的手臂收地更紧了,以为他动怒,却只见那双凤眸仍旧明亮清澈,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风情,“这天下,除了一个人外,还从来没人敢跟我谈条件。”
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他紧接着又道,“想知道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