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昂热和楚子航初相处
……
每一个被救下来的人，在从安全感满满的五对轮下来后，都变成了社交牛逼症患者。
他们热泪盈眶的和自己旁边的人拥抱，互相用力的怕打彼此的后背，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他们都还活着。
人们死里逃生后的癫狂场面，让见到此情此景的观众都忍不住鼻子酸涩，实在是好不感人的场面。
直到最后一辆倒霉蛋被拖下高架路来到了停车场后，死里逃生的司机们在阻隔了狂风暴雨的厅楼内平复情绪后，都拨打起家里人的电话。
告诉自己在家中苦等的妻儿和父母，自己之前死亡临身时所说的遗言已经作废，他们等飓风停后还能够回家喝上一碗热汤……
虽然有不少人在跟家里报平安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但是温馨的氛围还是让受困人员在此次不经意间对视的时候，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
只不过他们在看到一直在大门后苦等着的一老一少爷孙俩的时候，无论哭还是笑，都有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
虽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同样经受死亡恐惧的他们，完全能理解等不到儿子\/父亲的爷孙俩此刻心中的焦急和绝望。
虽然他们没有看到有谁被飓风掀翻落到桥下，但是今晚这种情况有人遇难才属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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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的少年明明嘴唇都已冻得发紫，跟快要冻僵似的浑身轻微颤抖，但是依旧站在漏风的门后死死的盯着外面，不敢错过丝毫情况。
“楚子航，先喝点热水吧。”
昂热校长接过工作人员分发过来的热姜汤和干毛巾之后，将之递给了身体冷得发颤的少年。
虽然不知道奥丁又是哪里乱入的玩意，但是能让楚天骄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征战的，也只有初代种龙王了。
凭心而论，哪怕楚子航说了自己爸爸后面爆种了跟神明互砍，昂热校长并不觉得自己的学生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他并不是认为楚天骄实力不足，而是深知暴血到了这种程度，就算中途醒悟退出战斗也基本已经人间失格了……
“谢谢，”
楚子航礼貌的接过昂热校长领到的毛巾和热汤，只是在使用它们驱寒之前，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昂热师公，爸爸不会骗人的，他会活下来的，对吧？”
昂热校长没有说话，脑海中想起临行前，自己在泰晤士河畔捡到的小哭包所说的话。
“楚天骄会活着，这是学院智囊团作出的预测，她们还从未失算。”
只是以什么形象和身份活着，就很值得商榷了。
俘虏，或者受制于人的傀儡？又或者希望渺茫的杀出重围……
“嗯。谢谢。”
楚子航点头，一点也不怕烫的把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一口喝光，动作粗暴的用擦拭了一圈自己的身体。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正在沟通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身边敬了个少先队礼，礼貌的轻声询问道：“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么？”
哪怕楚子航明知道楚天骄并不在这一条“10”号高架路上面，而是在诡异的出现的“0”号高架路上与神只互砍着。
在身边死里逃生的人的情绪渲染之下，他也还是没忍住心生爸爸也被拖车救下来的期待。
还没有被密党洗脑的楚·祖国花朵·子航还有自我思想，他期待着地表最强陆军能打赢藏头露尾的神明！
“稍等一下，有被困人员的家属在追询。”
工作人员对对讲机说了一句后给楚子航回敬了一个军礼，钢铁般坚毅的脸露出温和的笑，温声道：
“桥面已经没有了，桥下的搜救人员还在搜索有无受灾人员，风暴已经散去，相信很快有结果，你们是有家人上了高架桥却还没有消息麽？”
经常给棒小伙做思政工作的工作人员能理解少年眼里彷徨的期待，所以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哪怕为了找出专家们推测中潜在的气象武器，作为风暴中心的重点区域已经被拉网式地毯式搜索，并没有发现还有别的健康的受困的活人……
但是就算要通知家属过来认领尸体也该是让壮年大人来，楚子航在工作人员眼里太小，须发全白的昂热校长又太老了。
不想对着户口本灭户的话，就不能胡乱下结论……
“嗯，我爸爸想去市中心商场接受困于内涝的妈妈，让我在这边等他后就上了高架，现在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楚子航点点头，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工作人员，上面是通话记录和拨号记录。
扫了眼十分钟前通话的“妈妈”，而一次次未接通的“爸爸”的手机通讯界面之后，工作人员不由得默然。
“不用太担心，高架路上不止有一个出口在救援，有可能是在其它匝道被牵引下来了，需要跟其它方位的人员进行印证才能知道结果。”
工作人员并没有说受困者手机进水损坏这种糊弄傻子的话，而是煞有介事的用出了拖字诀。
“报下失联人员的名字身份，所驾驶车型和牌照，我这边可以联系其他匝道的工作人员进行确认。”
确认当然是确认，只不过要确认的是——还在医院抢救的那些个尸体还能不能活过来一两个，好少一两个破碎的家庭。
楚子航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申报纸后，一边速写，一边讲述道：“我爸爸名叫楚天骄，职务是寰亚集团老板的司机。
今晚他在驾驶着的是老板的纯黑色迈巴赫轿车，而车型是may-bech 62，车牌是******，……”
楚子航自然没有忘记迈巴赫已经被他开走，楚天骄不可能还开着同一辆车。
他会这么说，更多的是为了确认自称是自己爸爸的同事女人的位置。
少年想要官方力量去追寻在他一出尼伯龙根之后，然后又开车钻回去了的酒德麻衣。
楚子航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个脖子以下全是腿的东大音乐系学生，八成是回去接自己的爸爸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够通过官方找到酒德麻衣驾驶着的迈巴赫的位置的话，他就能尽快找到可能要高位截瘫的楚天骄……
看着一丝不苟的填写着希望渺茫的申报表的神色平静的少年，工作人员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不是因为没有消息，因为的确是有一辆该车型的车辆在高架桥几公里外的原野里被找到了。
只是司机目前状态很差，差到还活着都是奇迹的程度，现在都还完全处于可以被h市人民医院医院宣布抢救无效的边缘。
这种情况让他很难抉择该不该让家属去到手术室外，等着见进入太平间前的伤者最后一面。
“有这些信息的话，我们这就向其它方位的救援站进行问询，如果已经在其它匝道下了高架路了的话，会尽快通知你们。”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的用出了拖字诀之后，又看了眼拿着碗和毛巾看着这边的少年的老人，有点犹豫的轻声说道：“别担心，理论上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emmm……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出汇总结果了，你先去照顾好老人家，人老了，是受不得寒的。”
工作人员准备再等三十分钟，等够三个小时的抢救时间。
如果三十分钟之后还没有伤者状态好转的消息的话，他就会避开老人家来通知楚子航。
毕竟少年人终归是要比老年人能经受得住打击的，让少年人经受一次沉重打击，比风烛残年的老人当场去世要好。
男孩闻言皱了皱鼻子，黝黑明亮的眸子深处散过若有所思之色。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没有追问工作人员在隐瞒的事，彬彬有礼的致歉言谢。
“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新闻上说等你们要离开的时候可以买西瓜递上车，我到时候也拿零花钱去买。”
楚子航终归是长三角的人，几年前那场特大洪水所带来的深刻映像，自然没有轻易忘却。
而跟其他人一样买西瓜丢上车，是少年能想到的唯一“惩戒”工作人员对自己隐瞒的方式。
“额～别太过担心了，一定会没事的。”工作人员笑容温和的说。
“嗯。”
楚子航点头，敬礼告别后，重新回到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行为的昂热校长身边。
虽然楚子航是两个多小时前才被这个昂热校长找到，但是老人跟楚天骄预料的一样第一个到场后。
她还是第一时间把爸爸让告知身为他师公的那些话，转述给昂热校长知道。
像是有着一位脖子以下全是腿的女下属的第七校董基本可信；加图索家可能有问题，一旦加图索家族跟江南陈家联合，就可以有杀错没放过之类的内容。
楚子航全都在第一时间告知了昂热校长，至于后者在听到这些情报后的久久沉默期间想了什么。
对于混血种社会具体运转模式尚未有任何了解的楚子航看不懂，也想不明白，所以也就没有去深想。
他只是在昂热校长向自己追问细节的时候，如实的说了那种可以追着迈巴赫狂飙的鬼影和——那个骑着巨大的斯莱布尼尔八足马的诸神之王奥丁……
“有消息麽？”
昂热校长主动询问道。
他已经发现了，楚天骄的儿子，跟他的那个嘴巴停不住社交牛逼症学生完全不同，就是一个闷葫芦。
而获得自己爸爸沦陷在战场的现实的盖棺定论，很容易对年少的混血种造成心理阴影，一味的憋在心里只会造成更大隐患。
而昂热校长作为一个执教百年老校长，自然不容许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轻易发生。
“没…有。”
楚子航看了昂热校长一眼，犹豫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拗口，但是没有消息本就是有消息。
跟因为身份有问题，不能靠近偷听的昂热校长不同。
观察细心的楚子航从工作人员的言行举止中，推测自己爸爸可能已经有消息，只是对方认为不方便通告自己的事实。
再结合一下爸爸“自傲”的说自己最多也只是高位截瘫的话，少年也就认可了半个小时后再得知楚天骄现况的提议。
毕竟在知道爸爸大概率是要高位截瘫的情况下，冷静的楚子航认为与其在手术室外“无谓”的苦等，不如一次性知道最终答案……
“嗯？果然还没有消息吗？”
昂热校长心中叹息，脸上笑容慈祥和蔼的安慰道：“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楚天骄这种稀有的踏上了封神之路的人才，哪怕是龙王也大概率不会让他彻底销声匿迹的。
以后被俘虏了能救出来，被当成傀儡操控了也能捞回来
虽然将来有可能成为敌人，但是终归没有失却最后一线希望，也已经比彻底化作灰灰好太多了……
“我没有在担心。”
楚子航语气平静的陈述完事实之后，看到了老人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哀伤之色，不由得沉吟了几秒。
在确认没有隐瞒这半小时的必要后，他轻声说道：“搜救人员应该是已经搜救到爸爸了。
只是爸爸现在因为受伤严重，在抢救，结果是好是坏，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确定下来。”
楚子航说着说着，留意到土生土长的西方老人疑惑不解得目光，又继续补充解释道。
“我还太小，您又老了，在不需要催交费用和签同意书的情况下，会尽量在有好消息时才最后通知的。”
中式的烂漫不同于高卢黑鸡国无畏的勇士向女孩求婚的烂漫，更多的体现在于细节的温柔上。
“等一下，我先捋一捋。”
昂热校长揉了揉眉心，有点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楚子航你的意思是——进了…高架桥的楚天骄现在已经被找到，现在正在进行抢救了？”
虽然及时挽回没有说漏嘴，但是昂热校长所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楚的传达给了少年。
“爸爸有说过能活着的。”楚子航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楚子航没有忘记自己跟爸爸所说过的话，如果楚天骄真的高位截瘫了的话——
少年会照顾自己爸爸余生，为他养老送终。
昂热校长闻言捂着自己的老脸揉了揉，极为自然的给自己的女学生敲了摩斯密码通告情况之后，说：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老头子再继续陪你等待半小时，到时我们一起去看到。”
“嗯，这一次麻烦您了。”
楚子航客气礼貌的点头。
昂热校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虽然这只是昂热校长跟楚子航的初次相处，但是老人对少年的好感已经不只是因为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