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上条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反胃的感觉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上。
就算他经历了不少事,但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罢了,死人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难以接受的。
“为什么……”
上条想要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却说不出话来。
相较于此,金发女性却似乎没有特别的感慨,只是淡淡地说道:
“喔,你就是幻想杀手?虚数学区的钥匙没有跟你在一起?那个……那个……怎么念来着?风……风斩冰华什么的,真是的,日本人的名字太复杂了。”
女人一脸不耐烦地玩弄着金色头发。
“随便,谁都好,反正也不见得一定要杀那个丫头。”
“什么?”
上条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早已隐隐知道这个女人的目标是自己跟风斩冰华的上条,见了女人的随性态度为之一愣。
“你没听懂吗?简单的说,就算杀的对象是你也没关系。”
女人举起油蜡笔,迅速打横一挥。
石像有了反应,用力往地上踏了一脚,强烈的震动让上条失去了平衡,石像再一次踏脚,上条终于摔倒在地板上。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女人依然站得四平八稳,简直像是从画面中被隔离了出来,只有她完全感受不到摇晃的冲击力。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土地就是我的力量。在艾利丝的面前,没人能在地面上站稳脚步,摔倒吧,窝囊地躺在地上吧!斗败的狗儿,如今你还有办法咬得到我吗?”
金发女人发出了胜利宣言。倒在地上的上条只能狠狠地瞪着女人。
的确,在这样的状况下,战局肯定是一面倒。持枪的警卫员不但没办法做出有效攻击,如果枪口完全偏了方向,说不定还会击中自己人。
上条试着想要站起身来,女人的油蜡笔再次一画,石像又踏了一脚,天摇地动。明明拥有幻想杀手的能力,只要一根小指头就可以破坏石像,却一步也无法动弹。
“你……你这女人……!”
“不是『你这女人』,我叫雪莉·克伦威尔,记住我的名字,不过……跟你报上名号也没用,反正你会死在这里,就算这时候报上英国清教的名号也没意义。”
“什么?”
上条皱起了眉头。
英国清教,那不是跟茵蒂克丝所隶属的组织相同?
雪莉看着上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需要一些引发战争的火苗,所以必须尽量让多一点人知道,我是英国清教的一分子,明白了吗?——艾利丝!”
雪莉的手腕一翻,以油蜡笔画了一圈。称作艾利丝的巨大石像跟着动了起来,稳稳踏住地面,举起了那大得吓人的拳头。
虽然足毫无准备动作的一拳,毕竟可是能够一击粉碎路障的拳头,上条想要避开,却因为地面的震动而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拚命挥动右手。
“让开,少年!”
忽然间,身旁响起了怒吼声。
一名受伤的警卫员倒在地上稳稳抓着步枪。
上条还未采取任何行动,小小的枪口已经开始喷出火花。枪声与闪光掩盖了整个地下街的通道。撕裂空气的子弹为了扳倒艾利丝,不断地撞在石像的脚部。
但是……
“哇啊!”
一道划过脸颊旁边的强烈风压,让上条忍不住叫了出来。
遮盖了整个通道的艾利丝,身体是由钢铁与混凝土所构成的,朝着这样一道重达数吨的墙壁开枪,子弹当然会像乒乓球一样反弹回来。
警卫员的目的是为了从艾利丝手中保护上条的性命,也如他所愿,艾利丝的脚下动作确实停止了。
由于警卫员将火力集中在艾利丝脚部,所以艾利丝无法踩踏地面,如果随便拾脚,子弹可能会击中后头的雪莉。
然而,由艾利丝的身体反射出去的子弹,也在同时向四面八方不规则地飞散。
结果,上条还是只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警卫员专注与眼前的敌人,而担心自己不知何时会被流弹击中的他,只能以两手护住头部。
“可恶,只要能碰到那个大家伙……!”
上条与艾利丝的距离不到三公尺。但是,随便上前碰触艾利丝是很危险的行为,不用说也知道,越接近艾利丝,被流弹击中的机率就越高。
唯一的机会,只有换弹匣的那一瞬间。
警卫员所持的步枪毕竟无法打倒那座石像,那把步枪也不可能拥有无限多的子弹。
不久之后,子弹一定会用尽,而那个时候,猛烈的弹幕肯定会停下,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那时一路冲进艾利丝跟前。
上条紧绷着身子,做好了随时可以冲出去的准备。
突然间,上条的后方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在枪声不断撼动耳膜的这个时候,那声细微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令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
为了避免被流弹击中,他依然趴在地上,只转动脖子,望向身后。
紧急照明灯的红色灯光非常微弱,没办法把整个地下街都照得清楚,整个通道深处是一片漆黑。
而那熟悉的脚步声,就是从这片黑暗中传出的。
这不是经过训练的脚步声,也缺乏新敌人的霸气,简直像是战战兢兢地走在鬼屋里面,或是小孩子在夜晚到学校拿遗忘东西时的脚步声,听起来虚浮而怯懦。
上条胸中涌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而这样的预感,成真了。
“……呃……那个……”
上条的耳中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黯淡的红色灯光下,声音的主人逐渐浮现轮廓。是个上条熟悉的少女。
盖住大腿的长裙、耳旁一撮以橡皮发圈绑住的直发、细框眼镜——是风斩冰华。
只见她站在通道中央,正慢慢走来。
上条很想朝着毫无防备地站得直挺挺的风斩冰华奔去,却因为流弹的关系而动弹不得。
风斩冰华却似乎尚未理解状况,说道:
“……呃……因为……”
“别说了,快趴下!”
“……咦?”
风斩冰华听到上条的喊叫声,愣了一下。
砰!接着她的头整个向后弹去。
“啊?”
上条不禁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当然,人类的眼睛没办法看见飞来飞去的子弹,但是,任何人都能猜得出来,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事。
撞在艾利丝身上之后反弹的步枪子弹,有一发击中了风斩冰华的脸,一些肌肤颜色的碎块飞溅了出来,眼镜框断了,远远弹开。
但是,上条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是不想相信,他的脑袋因极度混乱而陷入一片空白。
枪声不知何时也已止歇,警卫员茫然地看着被击中的少女。
雪莉看见自己的目标突然跑出来,而且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自灭,也微微皱起眉头。
风斩冰华如同人偶般倒在地上,他们的耳中可以听见她脸部组织毁坏的声音。
类似脑壳表面的东西,带着一些长发散落在地板上,子弹似乎击中了她的脸孔右侧。头盖骨的形状完全遭到破坏,碎裂的眼镜框跌落在地,被扯断的部分耳朵还残留在镜框尾端。
“风……风斩——!!”
与此同时,森羽也出现在了这里,他看着地上的风斩冰华,轻轻地挑了下眉。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很像呢。”
说罢,森羽便抬起头,先打算把那些警卫员送走,离开这个不属于他们的战场。